笑是笑不出来的。
白芒轻叹一口气,楚卿礼总是如此,攻击性比她想象中要低上许多,她掐了个决,将他这一身泥污与伤口先处理干净。
轻柔的光芒拂过他的身体,楚卿礼又成了个玉雪团子,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摸着身上方才还疼痛难忍的地方。
竟真的全都好了。
蓦地想到什么,楚卿礼眼中短暂的欣喜消失,他小心的牵起白芒的手。“姐姐,你可以救我娘亲吗?”
刚才的对话里隐约也提到了,他娘亲如今身体似乎不太好。
白芒本也想找理由留在他身边,只是这笨蛇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得给他上一课。
故意板起脸,白芒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低沉,“你就不怕,我要害你们母子二人?”
楚卿礼仰着头看她,眨巴两下圆润的大眼睛,眼皮上那一点小痣像是落在白纸上的墨点。
“不怕。”
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全然没有闪躲,白芒有些意外,“为什么?”
莫非她果然人畜无害,单纯可亲,谁都会天然相信她?
怪不得她蝉联了九年的优秀员工!
不知她已在沾沾自喜的楚卿礼伸出手,眼神怀着莫名的情绪先看了她一眼,并指点在他的额头。
手背突然一暖,白芒抬起手腕,就看到那道印记又浮现出来。
温暖的金光,链接着她的手背,与他的额头。
一朵小小的白色鳞片,缓慢从她手背上的契印中浮现,白芒都不曾见过,她惊讶的瞪大眼睛仔细去瞧。
水滴形的鳞片,泛着斑斓的光芒,银白色的一层釉覆盖在上面,边缘锋利,中心却极厚。
与此同时,楚卿礼的心口处也亮起一个小点,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的手背,声音犹带着稚气。
“你身上有我的护心鳞,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咚!
宴厅里传来一道鼓声,正如白芒此刻的心跳,她错愕看着那小小的鳞片,想起那一日在她面前升起的结界,连她都打不开的结界。
楚卿礼放下抵在额头上的手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护心鳞竟然是在你身上,分明我们之前完全不曾见过。”
“或许是我往后送给你的,那么,你是从以后来的吗?”
才三岁的孩童,脑子就这么好用的?白芒呆愣的看着他。
楚卿礼扭头,眼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敢期待太多,语气就显得局促小心。
“你是,为我而来的吗?”
澄澈的眼睛不敢眨,明晃晃的恳求看着她,白芒缓缓蹲下来,伸出指尖点了点他眼皮上的小痣。
“是,我是为你而来的。”
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他才来到的这个世界,白芒轻笑出来。
楚卿礼似是也为这个答案真切的高兴着,他不敢大笑,只抿着唇角,白嫩的手指却忍不住的一下下摸着她的手背。
四周都是脏污的泥土,妖奴们与百兽混住在一起,那些没礼貌的兽类的排泄物就在路边。
他却只能闻到她身上干净的味道。
楚卿礼与他娘亲的住处,还算是稍微好些的地方,临水的一间小木屋,周围种了兰花,用篱笆隔开。
推了栅栏进门,楚卿礼才显出些孩童的活泼,他蹦跳着进屋,“娘亲,我们回来了!”
“什么你们,还有谁?”
女声虽虚弱,却温柔好听,光是听着就能想到她含笑的样子。白芒跨过门槛,目光落在床榻上半坐着的女子。
和楚卿礼足像了六七成,眼角眉梢都天然带着柔和笑意,讶然看着白芒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盯着白芒看了半晌,女子莞尔一笑,冲她点点头。“你来了。”
口吻中,隐约还有种了然的感觉,白芒挑眉走近。
“卿礼,去倒杯水来。”摸摸儿子的头,楚宋支开了她,示意白芒去坐,“叫我宋娘就好。”
白芒点点头,没出声,歪头打量着她。
一条锁链,就挂在她的脖子上,将她钉死在这方寸的房子里。她脸色很不好,是种生命衰退的灰白色,如同她身上盖的这件苍绿色衣衫。
白芒观察的眼神算不上多客气,楚宋却也不在意,温温和和笑着,等她将自己从头到尾看完,“卿礼,多多拜托你了。”
倏然坐直,白芒情不自禁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被她的动作逗笑,楚宋轻歪了歪头,“我应该不是瞎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自然不会是瞎子,白芒甚至怀疑她有天眼之类的存在,否则怎能说出这种话。
就像是轻易看出了她是谁,她都要做什么,可分明楚慈也不过是个早已故去的人。
明了她的疑惑,楚宋笑意不改,招手让她略微坐近一些,而后伸手隔着衣物摸向她脖子上那块龙骨。
她微叹了一口气。
“这是我族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