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滟琢磨了半天，想不出到底英卫那有什么能让宋小青这么遮遮掩掩的说不清楚的事。是在外有别的女孩子，还是迅达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杜滟琢磨不出来，宋小青却是不到下班坚决再也不肯开口了。
好不容易熬到点，杜滟站在宋小青桌子边，催促她收拾东西。如果是往常，宋小青一准要挪揄她几句，今天倒是什么也没说。杜滟开车拉着宋小青找吃饭的地，一面不停的问宋小青，“到底是什么事？你先说给我听听，这么吊人胃口做什么？是于明维他们公司有问题？还是他们公司里也有女孩子喜欢英卫？还是怎么了？”想起在云南遇到的小米，杜滟就撇嘴，“是不是有人喜欢他啊？你说吧，我回去收拾他去，在外面招摇。”
宋小青瞥了她一眼，“有恋爱谈就恢复生龙活虎了，前一阵还在那磨磨唧唧的呢。”
杜滟和她熟，不怕她拆台，只是笑。
宋小青一面替她看着路边的停车位，一面叹气，“行了吧，你家那英卫哥哥，也就你看得上。一会吃饭时候我和你说吧，是为了于明维。”
杜滟放下心来，不再逼问。
进了饭店点过菜，宋小青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好像老半天才理清楚思路，开口说话，“这件事于明维催过我很多次，可是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好，所以一直没和你开口，不过现在想想，也许还是应该说。”
宋小青的起篇云山雾罩的，杜滟张大了眼睛看她。
“你该知道，迅达几个创始人，国内现在来了两三个一起开拓市场，每个人手下差不多算一个班子。于明维公司的项目，还是英卫和他那个手下的高级经理接手的。”
杜滟点头，迅达的公司构成，她约莫有些了解，本来二三十来个人的小公司，因为有了风投后快速扩张，招了不少的人，几个高级经理都是后来后面挖角过来的。
“英卫的情况你知道，所以大部分协调来往都是他手下那个高级经理。”宋小青斟词酌句的说，“于明维他们公司这接洽的，是他的顶头上司，反正他们那都是销售，行政的很少，所以什么都管。”
杜滟夹着菜，很莫名其妙，不知道宋小青这个圈子要兜到哪里。
“项目的经费是有弹性的……”宋小青意味深长的停了下来。
杜滟有些了解，却更不明白了，“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他们的合同里，定死价的是初期软件成本之类，但是后续搭配和服务，都没定。于明维老板和迅达那个高级经理，想拿这个做文章，多套点钱出来。”
“哦，是套给迅达，还是套给他们私人？”杜滟终于有点明白，“于明维想让你告诉我，我再转告英卫？”
宋小青沉默了一会，“不止这样。”
杜滟狐疑的转了圈眼珠子，“我记得于明维和他老板不是很对，他想干什么？”
“你知道，国内的惯例，这种事，只要有办法，钱套出来，谁都不知道，而且他们的手脚里，还是多留了一部分给迅达，真要发现什么，还能推托的。”宋小青很是踌躇，“于明维是想，把这事捅出去，闹大点，他老板就一定得走人。”
杜滟吸了一口气，“他要想闹大，那迅达这边也脱不了干系，这个高级经理肯定也得走人，英卫也一定受牵连。而且这种钱款相关的事，公司都忌讳，这个项目还做得成做不成不说，英卫在公司里怎么交代，毕竟是他接手负责的项目。”
宋小青叹气，“就是这样想，所以我一直不同意他这么做，可是他老是跃跃欲试的，我想只能提前告诉你，最好你先和英卫说了，看看他们会怎么处理，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杜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心里一下乱糟糟的，英卫和几个合伙人之间本来意见也不太一致，这件事情要是再爆发，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宋小青知道杜滟必然要找英卫商量，于是两个人匆匆就结束了饭局。
杜滟开着车，心里一路的想，不知道怎么去和英卫提这件事比较好，说到底，这样的事情容易发生，一半也是因为他和别人不便于沟通带来的。虽然英卫彷佛从来不因为自己无法言语而介怀，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杜滟私心想来，没有一点打击大概是不可能的。
英卫看到杜滟的时候很高兴，邀功一样拉着她到写字台前面，桌上摊着一溜的照片，都是云南行的时候，他给杜滟拍的特写。杜滟一张张仔细看过去，之前这些照片英卫都没给她看过，此刻她才发现，在他的眼里，她竟然有那么多不同的角度和表情。放得最大的一张，竟然是他们住的束河客栈里，她睡得迷迷糊糊埋在枕头里，半个肩膀裸在外面，清晨淡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脸上，竟然有一点油画的效果。
杜滟脸一下子就烧红了，抽出那张照片要藏起来，一面笑着小声的说：“流氓。”
英卫圈住她的手臂和腰，不让她动，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空出一只手，把那些照片翻过来，白色的底上，是铅笔字，一张一张标明了日期，还有一小段独白，而每一段独白，多半以她的名字和心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