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广咄咄逼人,追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解开这段羁绊天道就会放过你们?天道如果这么悲天悯人为什么让她横死?为什么让你消亡?就因为你们的杀孽吗?天道难道不知道在乱世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吗?那为什么不审判其他人?为什么那些将领、帝王的塑像画像可以放在那里供人瞻仰?公平吗?你们能保证天道会给你们公平吗?!”
“所以你想要我干什么?”
广问,广陵王道:“劝孙策,进入轮回。”
广却摇摇头:“那就不只是这样。”
“你们一个将军,一个女帝,都是杀伐果决的人吧,”广继续道,“真的忘了吗?凡事不能等到有十成把握才决定,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确定,为什么不拼一把?像这样,谁跟谁都不能交心、谁都不算真正地活着、惶惶不可终日,你们就满意了?”
广陵王目光震动。
岁月渴饮热血,逝者如斯,磨平山川的棱角。
若是在他们还在世的时候,她会怎么做?
广四处看了看,捡了根柳条。
“而且孙策,”广抹着上边的细叶,“为什么你认定的一千年就是你死的那天呢?为什么不是你们初见的日子、定情的日子?”
孙策愣了愣。
“把这种日子当做纪念日,”广甩了甩胳膊,“真的是够了……”
“真是够了……”
广找回了久违地带师弟师妹的感觉。
这些小孩儿总是这样,好不容易读了十几年书、来到这各地方,唉,谈恋爱就谈恋爱吧,刻骨铭心就刻骨铭心吧,但是——不要动不动就牺牲自己啊!活着不好吗?活着才有希望啊?!
就当她是没有过这种经历所以冷酷无情、袖手旁观、没有人性吧,但至少,活到现在,什么俗语、老人言、圣贤之说她都知道、都听过了,但她更加确信,就算是朝闻道也不能夕死可矣!
活着才能继续闻道,活着才能赋予“直教人生死相许”以意义。宁作败,不作悔。
“……你们啊!”
广不由得手痒,拳头捏了又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狠狠地戳了戳广陵王的眉心。
“你是女孩子,我不打你,”广咬牙切齿,“但是你既然叫我来了,我就要按我的办法。听懂没?”
广陵王愣住了,刘海被剥成了中分,眉心处还有一个淡淡的指甲印。
“你——违约了!”
孙策没想到她竟然突然开始打人,力道还挺大,大叫一声闪躲。
“站住!你跑什么!”广提着裙子在后边追,“不是不怕痛吗?来啊!柳条算什么!别跑!”
“不、不是——”孙策抽空回头,“有话好好说嘛!为什么突然打人啊!”
“打你就打你了,我今天还真算了日子!”广怒道,“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