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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亲手覆了皇权 故人

冬。”

江澈的思绪又回到八年前,那时他还不叫江澈,家父位至太学博士,官虽不大,一家人倒也不愁温饱平和温馨,却只因直言上书,被贬去瘴疠之乡,惨死在路中,母亲也随之自缢,家中无人敢收留,只得流落街头。

彼时正逢年终,大雪纷飞,各家都挂上了红灯笼,都城里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而他身无分文,连件棉衣都未着出门,他只能一直走一直走,祈求能坚持走到城南的寺庙里过上一晚。

他在寒风中走了很久很久了,刺骨的寒风仿佛要吹进他的骨头里,因为太久没吃东西胃一阵一阵绞痛,他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蹲在了路旁,准备享受意识清醒的最后时刻。

谁知耳畔传来一声惊呼,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一个看起来似乎七、八岁大的小姑娘掀开车帘跳了下来,朝他跑来。

他还记得她扎了两个红绳的发髻,在雪夜里一晃一晃,白皙的脸上红扑扑的,唇上似乎上了口脂,在一片白色的天地间鲜艳得过分,身上似乎别了铃铛,朝他跑来的时候一阵铃响,腰间挂了一块血色芙蓉玉佩,被雪色映得亮晶晶的,一时晃了他的眼。

他以为,他看见了神明。

小姑娘走到他面前,问他要不要上车暖和一下,他意识涣散地点了点头,小姑娘赶紧拉起他的手带他上了马车,马车里很暖和,他的体温逐渐恢复,意识也渐渐清醒起来。

小姑娘见他面色正常些了,便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他怎么了,当时的少年太困于一时窘迫,脸面太薄,只道是要去城南的寺庙。

小姑娘却也善解人意得过分,没有追着问他,让车夫驶去了城南的寺庙,自己则掏出身上所有的银子、摘下值钱的首饰塞给他,甚至把腰间那个玉佩也分了一半给他。

直到他下了马车,小姑娘眉眼弯弯地朝他说“有缘再见”,他才生出了一些真实感。

刚刚温允禾问起是他的恩人吗?

比起恩人,他更愿意称她为他的:神明——渡他走过了山穷水尽的苦难。

温允禾见江澈也没有往下说,自然也不再好追问。只是惊讶于原来身为国子监祭酒的江澈看似平步青云,人人都道是天纵英才,也会有需要他人施恩的时候,还记了这么久。

由此,上一世江澈的所作所为也能解释通了,不论现在过得再如何好,一个心存良善之人,都会不顾一切去报恩吧。

犹豫片刻,温允禾开口道:“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永怀善意去帮助旁人,定不负天意。我相信自小到大我施与他人的善都是无比有价值的存在。”

上面说的那句话,是上一世的温允禾一直信奉的一句话,从前的自己相信真心换真心,对待每一个人都报以最真诚的态度,别人自然也会这样对自己。

可最后的结果好像并不是这样,只要跟皇家扯上一点关系,就如同掉进了那只大染缸,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而自己要复仇的对象偏偏不是别人,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圣上,一味真诚的结果,只能如同上一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善良便是这世上最容易利用的东西。唯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真正保护自己和自己所爱之人。

而上一世曾救过温家的江澈,温允禾赌他这一世也是一个可以拉拢的人,眼下自然要顺着他的意思说。

温允禾假装低眉深思了片刻,几乎是把自己之前所做的所有善事都想了一遍,抬起头看江澈,眨了眨眼,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如同两只蝴蝶扑闪扑闪。

“突然想起,大约是在我七八岁那个冬天,去年夜饭的路上,似是在雪地中碰到了一个少年。除夕夜本该家人团聚,我实在不忍心,便也是把全身上下所有值钱的东西给了他,也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江澈瞧着温允禾那双眼睛,听闻此言,眸光一颤,眼底光芒一点点亮了起来。自己寻了八年的人,终于寻到了吗。

面上却是极力压着自己的喜悦,朝温允禾微微颔首:“娘子所言甚是。世间所有爱恨情仇,都抵不过一个平平安安。现下,不知可否知道娘子名姓了?”

以上一世自己对江澈的了解,此人两袖清风,最是瞧不起憎恶攀炎附势之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年纪轻轻当上了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多少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想要结交他,寻常人所贪图,不过美色与财物,这位国子监祭酒倒好,对金银财宝向来不屑一顾,对美人更是如此。

听说之前有位不识好歹的小官员,趁着江澈醉酒,将自家如花似玉的小女送入他房中,渴望凭着这裙带关系一步登天,不曾想刚进去那小女便梨花带雨地哭了出来,上演了一场“完璧归赵”的好戏份。

自此,江澈不近女色、淡泊名利的好名声倒是立起来了。

现下要是直接说自己是温家小女温允禾,以江澈这性子,保不齐倒会跟自己保持距离,刚刚还让他看到自己在典当东西,难免会惹人猜疑。

温允禾冲江澈浅浅一笑,唇边泛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她笑起来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