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来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她刚想起身细细询问,二楼的帘子却被一下子拉开,只见来人缓缓走下木制楼梯,身着白色流云纹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腰间挂了只品相极佳的墨玉,直让人感觉光风霁月,那人俊朗的面孔一下子映入眼帘。
国子监祭酒,江澈。
温允禾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与他相遇,如果按上一世算起来,她应该感谢他的。
毕竟在她一无所知期盼大婚到来之前,所有人都夸这好姻缘时,只有他在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低声提醒了一句:“太子非良人”。
也只有他在温家一夕倒台之际,为温家在朝廷上求情。
“梁城苏家?” 江澈从容地立在那老妇人的一旁,问道。
老妇人见此人气度不凡,衣着华贵,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揪住江澈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絮絮叨叨道:“我儿平日里成器的紧,家里的药材生意都是他一手做起来的,也不知是怎么就鬼迷心窍了,一朝把家里赔个精光,如今不知去向了,只留下些没用的中药材,我一深闺妇人又哪里认得这些啊,如今祖宅也没了,只得流亡到都城里来看看能不能要回我们家的地契。”
“能不能让我去看一看你儿留下了哪些药材?”一旁的温允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道。
一旁江澈的目光也幽幽转向温允禾,淡淡睨她一眼。
老妇人连忙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有数十个油纸包,“我把家里剩下的每种药材都抓了点来,想看看有没有买的出去的,您看看。 ”
温允禾平日里讲三从四德的那些书是一概不看,倒是对医书有几分感兴趣,是识得大部分药材的,便一一打开油纸包辨认。
油纸包里都是些很常见的药材,当归、白芷、茯苓……
温允禾总感觉好像缺了些什么,给她的感觉就好像,这些药太过于正常了,都是些无毒无害有益的中草药。
等等,无毒?
温允禾又细细翻了翻油纸包,发现真的没有常用的一些夹竹桃、马钱子、细辛等虽然稍有毒性但是却也是治病必不可少的药材,一般的药材铺里应该都会有,而她儿子剩下的这些药材里,却一味有毒的都没有。
“这些是全部药材了吗?”温允禾心下已经有了猜想,想再向妇人确认一番。
“是的,就剩这些了。”老妇人依言答道。
“那你们家之前有采过草乌、夹竹桃、细辛之类的药材吗?”
听到这么温允禾这么问,江澈也有些懂了她的猜想,这才细细打量到眼前的这位姑娘,身着杏粉色金丝绸缎百水裙,外披白纱,气若幽兰,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白白净净的小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杏眼温眸,眼中带着几分困惑,却是双瞳剪水,让人过目不忘。
这双眼睛,倒是有几分眼熟……
“老身也不懂这些中药材,只在家里算算帐,你说的这些倒是有些耳熟,应是家里经常采的草药。”
“恐怕,你的儿子不知去向的缘由,另有隐情。”听完老妇人的话,江澈淡淡开口道,目光却不曾离开温允禾半步。
温允禾心下了然,江澈这也是看出其中蹊跷了。
上一世的温允禾与这梁城苏家并没有多少交集,但毕竟算是宫中数一数二的药材供应商,关于他们家的消息温允禾还是有印象的。
大约就在上一世这个时候,这苏家独子苏如墨一夜失踪,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把家产都变卖了,只留给自家老母一些足够生活的细碎银两。
梁城里都在传他留恋赌坊,欠了都城权贵的钱,只怕是被追债上门了。
后面就只在快要与聂廷轩成婚时那一次偶然路过听过了苏如墨的名字,那时苏如墨依然失踪两年有余,给皇帝用的仙丹不是出自太医院就是出自这都城最灵验的兰隐寺,怎会选择出自这样一个摸不清底细的苏如墨之手呢?
温允禾越想越不对劲,又听了江澈方才言语,想来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正想开口,却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
一抬头,正对上江澈那双漆黑的眸子,两眼仿佛一泓深不可测的潭水一般,让人看不清。
温允禾被吓得一惊,大脑飞速运转,自己上一世这个时候与江澈还素不相识,可他这眼神实在不像是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倒像是看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
现在想来,上一世江澈也有许多让自己不明白的地方,明明嫁给太子几乎是都城所有女子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江澈却只淡淡一句:“太子非良人。”
后面的事实证明,只有江澈的提醒才是正确的。
可他是如何知道的,又为何要冒着这般大逆不道的风险提醒她?
后面温家因为她的身世一朝被灭门,江澈却在所有人都对温家避之不及时公然在朝堂为温家求情,据说是连头都磕破了,当场就脱了那乌纱帽要辞官,惹得龙颜大怒。
一向以两袖清风,独善其身,懂得审时度势闻名的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