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允禾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之前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总觉得秦霖是聂廷轩手下的人,定是忠心耿耿,可换到凌钦,当年身为二皇子的聂廷轩,正是因为顺着先皇的意思灭了凌家满门,才被册封为东宫太子,所以凌钦在夜间要走了温家兵马去往皇宫的方向……他是想复仇!
对聂廷轩,温允禾更是情绪复杂。一方面作为仇人之子,更是杀害凌家的帮凶,她应当是恨的,可另一方面,上一世的聂廷轩虽对自己无情,但在成婚之前也算是以礼相待,给了一场全都城最盛大的婚礼,更是在最后想要救姐姐一命。
心里还在犹豫,脚步却不由自主迈向皇宫。
无论谁胜谁负,究其根本,姐姐还在聂廷轩手上,她现在只求姐姐不要受伤。
已至戌时,宫中侍卫换班之际。仍属先皇孝期,宫中皆穿戴白色,一片寂静。
之前去过几次皇宫,她又贪玩,总是四处闲逛,偶然间发现在东华门向南行约莫五十步,有一破开的小洞,洞口不大,只可供身形娇小的女子或是孩子通过,旁边又有杂草掩住,一直不曾被人发现整修,此时倒是为自己行了个方便。
已顾不得什么形象,温允禾将头上珠钗尽数放下,偷偷从洞中穿过,只是还没站稳,就听到一声令呵:“何人在那?!”
温允禾抬头,是一个小宫女模样,提着个灯笼,怯生生的,应当是这附近的巡视宫女,只是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温允禾试探性地叫了声:“玲儿?”
玲儿显然是被吓到了,把灯笼高高举着:“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温允禾这才想起自己在凌钦府上的易容还未卸下,玲儿跟自己不过一面之缘,现下天色又黑,认不出也是正常。
抹了抹脸上的脂粉,又往前凑近了些,温允禾轻声道:“在万寿节的后厨,我们见过,我是温家嫡女,温允禾,你可还记得?”
玲儿又定睛瞧了瞧温允禾,咧开嘴角,重重点了两下头。
玲儿快速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后,紧张地凑近在了温允禾的耳边,小声提醒道:“温娘子,私闯皇宫是大罪,你快离开这儿。”
温允禾却朝她摇了摇头,小声回应她:“我此次偷偷入宫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玲儿面露犹豫,但又想到当时她被指认为纵火之人时,只有温允禾愿意帮她站出来作证,心一软,便应下来了:“温娘子,你想去宫中哪一处?”
“我想去宣政殿。”
听到宣政殿,玲儿眼眸中满是惊讶,“宣政殿是御前,非诏不得入内,温娘子想去恐怕有些困难。”
“你在哪个院内当差?”温允禾突然话锋一转,问她道。
“我在未央宫当差。”虽然不知温允禾为何这般问,嫣儿还是如实地回答了。
未央宫是长乐公主聂嫣的寝殿,聂嫣是最小的公主,当今圣上虽然昏庸无道,但生前最是宠爱长乐公主,长乐公主性格讨喜,其他皇子也非常喜欢她。
温允禾心生一计,对玲儿说道:“你给我一套宫女的服饰,我假借长乐公主心悸为由禀报圣上,借此机会前往宣政殿。”
“可是……”玲儿虽觉得有些不妥,但见温允禾执意要去宣政殿,便也带她去换自己的衣服去了。
温允禾换上了玲儿的衣服后,又特意将发髻编成普通宫女的样子,让玲儿检查无误后,方才朝着宣政殿奔去。
她一路小跑到宣政殿前,不出所料地被御前的太监拦了下来,呵斥了她一句:“哪里的宫女,所谓何事?”
温允禾早已想好了应对方法,故作慌张的样子,低下头回答:“我是长乐宫的宫女,长乐公主方才说她心悸得厉害,面色惨白,已去叫太医了,但长乐公主一直唤着要皇兄,奴婢这才急匆匆赶来宣政殿禀报圣上。”
那太监听说是长乐公主出了事,立马一溜烟的就进去朝殿内禀报去了,不久便见聂廷轩出了宣政殿,她也此时才缓缓抬起头了,面色平静地望向他。
聂廷轩有注意到了她,倒是没有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只丢下一句“是你,随朕入殿来吧。”便转身回了殿内。
那太监似乎还有些弄不清情况,不是说长乐公主心悸吗,怎么又不去未央宫了?
温允禾已是心乱如麻,看聂廷轩倒是十分冷静,试探性问了句:“你可知,宫门外将有大变?”
聂廷轩睨了她一眼,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东宫出了个叛徒,朕自有谋划。”
看来用不着自己报信,聂廷轩心中已经有数。也是,能一步步登上太子之位,稳居东宫多年,又在先皇暴毙后顺利即位没有引发大乱之人,怎可能连这点谋略都没有。
温允禾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没料到聂廷轩的下一句话便让她心头一紧。
“带走苏如墨的便是你和江澈吧。”
温允禾没有料到聂廷轩查的如此之快,这么快她和江澈便暴露了,她一心想着不要连累江澈,脱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