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深处也曾这么臆想过,可她敢确定自己从未在齐月面前表现出来过。
为什么齐月能如此准确无误地说中她的想法,并且好像是亲耳听到,亲身经历过一般。
想到了一种可能,赵华瑾顿时头皮发麻。
“妖……妖女……”赵华瑾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脸上满是惊惶与害怕,“你这个窥视人心的妖女!”
她本只是故意在清瑶公主面前拿着罪名构陷她,想置她于死地,却没想到,齐月竟真的是个妖女!
齐月怔了征,随即明白了她的想法,哑然。
这些都是前世赵华瑾对她做的事情。
前世千姬去世,原本他们就过得捉襟见肘了,没了母亲的庇护,她与齐振过的更是凄惨可怜,在公主府里是人人可以打骂欺负的存在。
奴隶的命不值钱,哪怕他们被打死了,第二天也不会过是裹着破席子被扔去乱葬岗罢了,根本不会在公主府这池深潭里激起半点水花。
那段时间她和齐振互相扶持,一点一点地熬了过去,度日如年。
他们不敢生病,不敢受伤,不敢去争分配给他们的属于自己的那一点点饭食与衣物,每日都是捡些食物充饥。
等到齐振终于长大些并被选中去马场养马之后,情况才终于有些好转,至少,他们总算有热食和新衣服穿了,而不是就着过世父母的衣服裹身。
等到她被选中进秀芳院,两人的日子才总算步上了正轨。
只是前世清瑶公主并没有特地召她见面,她也并不是第一批被选中的人,不管对于清瑶公主来说,还是对于赵华瑾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于是,赵华瑾对她的折磨,从此开始了。
在这么多女孩中,她是出身最低的一个,既无父母撑腰,也无过人的手段,她只能一日又一日地在学习的生活中忍受与赵华瑾对她的各种言语羞辱和体罚折磨。
她在那段日子拼命练习着学到的一切,不管是大家闺秀的琴棋书画,歌艺舞蹈,茶道点香,还是青楼妓女的惑人媚术,床榻技巧,她都努力做到最好。
她不知道辛苦,也不知道羞耻,她只知道,若她哪里做的不好,就会遭受新一番的折磨。
齐月学的很好,或者说,她学的实在太好了,她不仅学会了技艺,更加学会了如何察言观色和伪装自己,以及如何同那帮女人勾心斗角,成功地当上了轩辕决赴宴时表演的主角。
从此,一飞冲天。
看到赵华瑾与前世一样充满恶意的目光,齐月忍不住有感而发,竟让她对自己如此害怕,前世今生,她们的位置心情好像完全对调了,也实在可笑。
“赵——华——瑾。”
齐月刻意改变了语调,一字一句拖长了声音,仿佛真的如同妖孽一般,阴森森道。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骗我!”
伴着这声厉喝,蜡烛一下子灭了,黑漆漆的屋内,寒风在外面怒号,齐月长发散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华瑾,闪烁着奔腾的怒意和渗人的寒光。
“是我错了,”赵华瑾被吓得瑟瑟发抖,“我不该把红砂叶说成水灵莲,不该把千灵参说成幻心草,是我坏,想通过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去害人,求你原谅我。”
赵华瑾骇得忘了身上的伤痛,跪在床上疯狂地对齐月磕头祈祷,“求您放过我,只要您愿意放过我,我愿意做一切事情!”
这般卑微又可怜的态度,却没有让齐月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她不敢相信,若是自己没有来这一遭,而是听信了赵华瑾给她的方子,将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一想到可能出现的情况,齐月几近发狂!
不可原谅!
“小瑾,”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你不是说,会为了我做任何事吗,我交代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这道声音飘飘忽忽,似是出现在耳边,又好像出现在遥远的天边,低沉沙哑,根本分不清说话的声音是男是女。
但是,赵华瑾越听,越觉得像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
“我办好了!”
赵华瑾欣喜地叫道,仿佛一个渴望得到大人称赞的孩子,兴奋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卑微讨好。
她拿着手中一直攥着的匕首,用力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