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彧因为汤汝倩的话却想到了刚成婚时的情景,眼露哀伤,将头扭开,他怕他会忍不住心生怪怨。
“妻主会听文彧说吗?”
汤汝倩注意到柳文彧的眼神变化,也很揪心,因为她在回忆里见过年少的柳文彧,灿烂明媚的像小太阳。
柳文彧见妻主贴近,一道冰凉的温润贴上了他的额头,汤汝倩亲吻了他。
“会的,一直会的”
汤汝倩起身时,看见晶莹的水光滑落,忍不住轻声安慰,“别哭”
“妻主的错,没有早一些好好爱你”
这晚,柳文彧躲在汤汝倩怀里也不知哭了多久,汤汝倩就默默陪着他,轻柔的吻不时的落在柳文彧的鼻尖,眼角,卷走对方微咸的泪,爱怜的轻哄着对方,传达着汤汝倩的心疼。
昨夜不知几时才睡下,汤汝倩睁眼时就感觉要糟,赶紧披衣连早饭也来不及吃,出门后又记起忘带书院腰牌匆匆折返回来拿,又耽误些时间。
一路狂奔进了书院,院内空旷寂静,屋内传来朗朗书声,汤汝倩瞬间心塞,又迟到了。
小亭内正在斗蛐蛐的女子只觉一道白影疾驰而过,背影狼狈滑稽,难得见敢在青山书院迟到的,便转身问身边书童,“那人是谁?”
“奴婢瞧着像……之前那个跳水的愣头汤秀才”
“哦?她病好了?”
“看样子约莫是好了”
那女子收回视线,又专心斗着玉盒里的蛐蛐,不在意的问了一嘴,“交代你的事可办了?”
“回主子,钱送去了,是那汤秀才的夫郎收下的”
女子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文琴看着主子恬淡不在意的态度却有些气闷,“主子和善,那汤秀才踩死了主子的"将军",那"将军"可是主子花百金购得,几个她都赔不起,主子只是将她的几本破书丢进河里,是她自己要跳进去的,不通水性也敢如此,淹死也是活该!”
“说够了?”
“多事之秋,凡事过犹不及”
“可是”,文琴还想说些什么。
“主子的话你也不听了”
女子笑意不及眼底的一句话,立马让文琴不敢造次。
流年不利,汤汝倩碰上的还是昨日那位年过不惑的夫子,这一次直接重罚,手心被结结实实抽了十板,汤汝倩疼的直抽气,红了眼眶,念及人前落泪,一定会被嘲笑,汤汝倩咬牙憋了回去。
一堂课,汤汝倩光盯着夫子看了,心里更是恨的痒痒。
也是汤汝倩怨念颇深,突然发现这治学严苛的孟夫子,眼睛竟好像有些问题,视力不是一般的差,错行了好几回,看见对方如此笨拙,依旧认真教学的样子,汤汝倩对孟夫子的敌意倒是淡了些。
规矩的鞠躬送走夫子,汤汝倩心涩的看着自己红肿的手心,吹了吹感觉疼的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面前却突然站了个人,杜若微。
“学不心诚,就将君论还我!”
昨天借的,昨晚汤汝倩刚挑灯看了几页,今天就要回去?
“汝之注释,甚为精辟,字迹工整,言简意赅,观之受益良多,自然诚心”
被拍马屁的杜若微又瞪了几眼,这才甩袖离去。
汤汝倩心疼的抱抱自己,不就是迟到几回吗,至于吗,夫子体罚,同窗抨击,我是犯了天条吗!
古之于学,奉为上典,有人终其一生都在考取功名,汤汝倩意识到以后,态度也端正许多。
数科于汤汝倩相对简单太多,算数心算大概在坐连同夫子在内的,大概都没有汤汝倩强,学两位数加减法时,汤汝倩有些走神,突然想起一事。
数科结束后,汤汝倩就去寻了一个人,宋淑清。
表达了一下对伸出援助之手同窗的感谢,相邀明日清水镇九州楼共宴夜饮,用的吗?当然是宋淑清送来的那二两银子。
贼心不死的宋淑清建议在家中简单招待即可,安的什么心汤汝倩岂会不知,一句“有淑清那日给的二两银钱足以”直接将宋淑清气个半死。
从未在妻主怀里哭那么久,柳文彧醒来后发现妻主已经走了,想起昨晚的事,脸只觉烧得慌。
那一个个轻轻柔柔的吻,现在回想起来,柳文彧心里也止不住的泛起蜜来,妻主是真的不同了。
柳文彧想起那个因为疏忽大意而小产的孩子,那是他心底的伤。
那时他初为人夫,并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身下见红时已经晚了,那个孩子没保住,妻主冷漠的态度,让他从没机会提起这回事来。
回想起近几日来妻主的变化,尚且知足的柳文彧又燃起了希望,他还是想为妻主生下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