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汤汝倩鸡鸣时便醒了,见柳文彧还在睡着,汤汝倩便轻手轻脚的起身,收拾好之后,柳文彧竟还没醒,汤汝倩最后只在柳文彧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便也没去打扰夫郎的好梦,独自离了家。
不过柳文彧也没睡太安稳,在汤汝倩离去后一会儿就醒来了,起身后发现妻主已经不在身边了,便知道妻主已经是去上学了。
柳文彧精神不济,所以睡的有些沉了,但也挣扎着起身了,柳文彧照往常一般忙了会儿,额头突然有些发烫,浑身也软绵绵的不对劲,柳文彧就活动了一会儿便出了一身薄汗没了精神,无奈支撑着身体又回床上靠着歇息会儿,却没想到这一歇竟直接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时便是听见门响,有人在喊他名字,柳文彧起身来到院子里,隔着门询问,来人是帮他挑过水的陈伯。
“陈伯,可是有事吗?”,柳文彧将门打开询问。
“清水镇的绣娘过来收绣好的帕子,我过来瞧瞧看你有绣好的没,若是有的话一并帮你拿过去”
“有一些”
两人都是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柳文彧的这项营生还是陈伯介绍的,不过陈伯也不吃亏,每件帕子抽了一文钱的中间费,所以他才专门上门问问柳文彧做的怎么样了。
“你病了?瞧着气色不好”,陈伯看柳文彧有气无力的便问。
“有些晕沉”,柳文彧觉得自己应该是小问题,乡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在家就好了,“喝点水休息会儿应该就好了”
看着柳文彧虽没精气神却依旧隽秀,陈伯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他肌肤曾经也吹弹可破过。
虽说柳文彧家里穷,营生也是他给介绍的,可对方随意拿出的一件首饰都够他们家一年的开销了。
再说妻主,他嫁的妻主虽然有木工手艺,但跟了对方以后依旧要吃苦,至从妻主摔坏了腿,日子便更苦了,如今三十出头的年纪,硬生生的操劳的像四十多岁的人,而柳氏呢,嫁的可是位秀才,虽说花销巨大,但免交苛捐杂税之外,还是读书人。
陈伯半辈子过的辛苦,见别人过的幸福心里总会不平衡,虽然他比柳氏要大上许多,没什么可比性,虽然他的孩子都快过了总角之龄,而柳氏还算新嫁郎,但陈伯就是心里计较。
陈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柳氏的情形,那时他在河边浣衣,远远瞧见一眼,白生生一个人,穿的绫罗绸缎,小鼻子小眼唇红齿白跟观音坐下童子似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他们山里能养出来的人,倒像是城里金尊玉贵养大的小公子。
那人妻主也长的俊俏,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直到柳氏在小镇上的生活,彩凤落了进淤泥里,陈伯才觉得柳氏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
看着对方从光艳照人变得素面朝天,柳氏那些大家公子的做派就变得有些滑稽起来,竟然宁愿多做些缝补的活儿也要雇人挑水,陈伯不在乎多挑一缸水,他更乐意看着柳氏挥霍掉金银细软,一点一点的变得和他们一样。
后来发现柳氏其实过的不如意,他那妻主在外看着好看,其实一点都不照看家里,陈伯便也起了恻隐之心真心帮衬,毕竟同是苦难的人,何必相互为难,后来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陈伯自己也分不清了
“那陈伯稍等,我回屋取”
“没上月的多”,妻主给了家用的钱,而且还是一笔巨款,柳文彧手头宽裕之后就一直不务正业的缝制妻主给的那些小像。
陈伯跟着进了院子,无意识的打量了一圈,看见柳氏家里米面柴油一应俱全,想来日子是过的十分的舒坦,唯独水缸并不满。
“你这吃用的水不多了,我帮你挑些吧”
柳文彧走过去也看了眼,确实不多了,他自己虚弱无力没精神,怕妻主回来没水用,便真心感谢,“那麻烦陈伯了”
陈伯挑满水之后,柳文彧掏出两文钱,陈伯却没收,“这钱我不收你的,我见着几回都是你家秀才妻主去井口那儿挑水,以后这活儿她干了?”
“嗯,妻主说她每日休学回来挑”,以前都是陈伯挑的水,如今人家问起,柳文彧便解释了一句。
“真好,你妻主是个会疼人的”
被人夸赞妻主,柳文彧竟然比夸自己还要开心,陈伯平日里又一向很照顾他,柳文彧想了想便回屋拿了一块平日里绣出来的帕子,递了过去。
“咳咳”,柳文彧没忍住咳了几声,“陈伯,你别嫌弃”
“你这绣的什么?猫不像猫狗不像狗的”,陈伯拿起来看了看一头雾水。
“妻主画的小像,说是什么凯弟,瞧着憨态可掬,给孩子玩儿正好”
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陈伯就收下了。
汤汝倩日落西山时回家,进门见院子里没人,进了里屋发现柳文彧在床上躺着,难得见夫郎这幅惫懒样子。
汤汝倩笑嘻嘻的过去,走近了却见柳文彧的面颊绯红,嘴唇干裂,面上流露着不适不像睡着,汤汝倩用手探了探柳文彧额头,发现柳文彧在发烧,所以才将脸都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