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挨了两下云佩佩的兔兔拳后,楚玉开终于闭了麦。
他把变回原型的兔子往肩上一丢,打了个哈欠,“这金玉良石,就喜欢暖光明日的。什么黑月风雪天,就困死小爷了。”
“走吧,去见大橘子树去。”
云佩佩黑曜石一般的瞳眸在夜色里视物如常,她趴在楚玉开的肩头背脊上,“那叫悬浮橘树!是宝树的呀!”
“哎嘿、你慢点。”
抓住树枝一节凸起的游御川手一滑,险些摔落下去。把手在身上蹭点汗下去,再接力一蹬脚,游御川算是踩稳了落脚点。
南宫蘅自然不等他,她可不像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优雅高深的法术学得妙,向来是利落实用的武技学得一套一套的,三下五除二便上了这盘桓根脉的古老灵树。
她看着游御川那副惊颤颤、三步一歇一回首的样子,觉得好笑。她掐下一节嫩芽,半是惊喜半是好玩地看着柔嫩的叶芽渗出半透明的淡黄色汁液,滴落在她手臂上,柔滑温腻,她顿时感觉手臂充满了力量。
“不愧是古书上所说的灵物,书上说的果真没错。橘树汁液强身健体,橘树灵果入药增灵,等果子久了无人采摘,便化身为精灵一般的悬浮橘灵灯,点亮这夜幕天色。”南宫蘅说,嘴角弯弯,双脚在半空中一荡一荡。
悬浮橘灵是一种温和的生物,它们的母树更是如此,在夜间陷入沉睡,对这两人嬉戏打闹摘橘果的行为视若无睹,反正都是小孩子玩闹,没什么的。
游御川看了看南宫蘅,还挺好学的这丫头。
头顶上方传来她的声音:“要帮忙吗?”
游御川在名门望族长大,深刻明白普通修士与他等优质资源供养起来者的不同。
幼时拓宽加深的经脉几十年如一日吸取灵力,灵草阵法养育的骨骼肌理是普通修士勤加锻炼也无法轻易得到的。当南宫蘅此等还在挣扎晓雾岚的雾岚台如何扎实下去时,同辈的世家修士早已跨越那道小溪,奔向悟道的长河。
每次看见她,不是在刑墨堂接任务就是在收取任务奖励,在内门弟子不屑的凡品奖励上,她欣喜接受。因为这是她的成绩,也是成就。摆弄着明黄手镯,一身短打,追逐着更高阶层的秘籍功法、灵丹妙药,像任何一个普通修士一样走着自己的修仙道。
人能成仙吗?古蕴浩荡的游氏无人成过仙,或是为仙者再未重返人间。
为仙为神,不一定。但追逐着自己的目标,渴望成为一个强者,朝着这条路坚定不移走下去的人,也就像这经历许多岁月才生出微末灵识的悬浮橘灵一样,闪闪发光吧。
实在是不会攀登爬树,在南宫蘅丢下一根最普通不过的凡品纵云绳后,游御川妥协性叹口气,心里却轻松恣意,面上带了不知情的笑意。他说了句“行。”,一手抓住绳子拉了拉,那绳子便蛇般扭了扭,将游御川慢慢带上去了。
靴踩稳了粗壮的树干,游御川松了绳,抬眼便是南宫蘅。她坐在不远处一根枝桠上,裙摆随小腿摆动而晃荡,明丽的橘黄暖光在漆黑安静的夜色闪烁,星星点点。
她腕上一抹明黄晃得与这光彩相得映彰,一看光源,原是她坐着而起褶皱的裙兜里堆着几个微微发光的橘子,那些都是还未进阶成悬浮橘灵灯,在她怀里打着滚。
一切静谧而安宁,只有游御川爬上橘灵古树的喘息声。
没多久,南宫蘅启了唇:“对不起。”
轻微,但清晰。
游御川一愣,空气短暂静默后,他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只见南宫蘅转头过来,将球形幻影递还给他,与他说道,“……对不起,总是胡搅蛮缠。”
南宫蘅补充,“对你。”
橘黄晕染,她裙摆是一片灿烂,金的源泉。
原来她的脸是偏英气的,眉峰透着坚韧的意味,睫毛扑闪,眼眸里是认真,微抿着唇。
他挺直了背,若无其事,“什么对不起啊,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在我幼时看父母伺候世家族人时,在我修炼无法突破时,在我千辛万苦拿到任务奖励成果——世家、望族、内门早已隔着万丈罅隙看我,如同看尘埃……”
南宫蘅很认真,慢慢说着。
她抬起一只手腕,那明黄剔透的镯子滑落下去,几道浅浅痕迹展露出来。“又一次,当我被踩在脚下,他们碾着我的手腕,说,你们这种人生来不就是被我们当垫脚石用的吗——”
游御川想说什么,张开口,橘子香气却进不入口中,他梗住。
南宫蘅笑了笑,“我父母因为参与妖王血事件而死去,一个镯子便打发了他们的生死。还让我从此改姓南宫,显得这是多么光耀祖门的事情似的。当然,这镯子另有玄机是我现在才知道的。
我也渐渐习惯带着愤恨、不公去看这世间,看所有世俗意义上地位比我高之人。为什么只是出生算高贵一些、一辈子就踩在我们这些垫脚石上行走;为什么云佩佩只是容貌美丽一些、资源宝物就唾手可得;为什么游御川只是生在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