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辰,有没有烟来一根”,说话的人手一抬,就有人递上。他只挥手撇开,直直地望着正面对着的人,“吕辰?”说话间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
“大少爷,这酒吧禁烟,要不你还是去外面抽”,说话的人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包烟,“按你现在这抽法,不到三天你爸妈就会杀到我家,给我爸妈上眼药,顺便把你提溜到外国去。”
“你知道了。”高奚顺手掏出打火机,点燃眼前的烟,炙热的焰火在漆黑的酒吧,开始燃烧。没人会喜欢燃烧的感觉,他只是看着,“现在大院里面谁不知道,陈若雾她妈升任副把手,她肯定会回来参加出任仪式。”
高奚呆呆地看着眼前燃到手指的烟,疼痛像看不见的大手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咽喉,他短暂地松开了手,然后抬眼望过去,仿佛对面永远不会对他笑的人,笑着说,“高奚,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吕辰看他那样就知道,“我说陈若雾真他妈邪了,你们几个就跟跳梁小丑一样被她死死攥在手心。尤其是你高奚,你都这样还不长记性啊,她就是一条毒蛇。”吕辰是在机关小学和高奚不打不相识的,跟他一个学校但不在一个大院里面,而陈若雾是高一才认识的高奚。
按小学高奚打自己那打法,吕辰只能说这世界比高奚还不听话的人,估计还没有出生。结果他就和高奚两个学期不见面,再见到他,他那副病怏怏的样子,简直跟没几年活头的人没啥俩样,一切的原因只是和陈若雾谈了一场恋爱。
高奚顺手把那包烟揣回兜里面,接过已经响了不下十几声的手机,“妈,我回家了。”
吕辰听了,身体瞬间抖了一下,虽然也没听到高奚他妈的声音,他还是不自觉地站起身来,感觉好像已经在聆听远方的佛音。“要走了?你没告诉你妈,我们俩在一起的吧,待会要是你妈打电话来,我怎么说?说你回学校,还是说你...”,高奚只远远挥挥手,一身亮色的皮夹克,修长的双腿大步往出口走去,不消片刻就消失在尽头。
走出漆黑的酒吧,外面阳光洒在眼前走来的人身上,按理来说就算是脸盲症也会觉得他长得挺不错的人,只是瘦得有点吓人。司机在一边,打开车门,请人进去。高奚回头看看了自己能够逃跑的地方,站满了他们家的保镖。
“少爷,夫人在等你回家吃饭,司长不在家”,高奚晃了晃神,想起自己上回见那个人的时候,只觉得眼前血肉模糊,血红得吓人,自嘲地笑了笑,“怎么?我是那个家不能见光的人,只能在主人不在的时候回去吗?”。
司机马上闭上了嘴,只能等着,等着人妥协。
高奚自觉地上了车,再次踏进大院的感觉不太好,他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上来,眼前的人总是再一边温温柔柔地对着他笑,他没办法不看着她,只是她从来不对自己这样笑。陈若雾他妈只是说他有病,像他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被人喜欢。高希顿了顿,从旁边的扶手抽出药盒,只听刺耳的刹车声,手边递过来的一瓶水。
只是停车的瞬间,车门边就站了人。“我还没发病呢?怎么紧张干什么?再说了,不是还有镇静剂吗?”
保镖瞬间收回了手边透光的东西,“夫人,我们先下去了。”一起回头齐声说到。
高奚还不至于要他妈来请自己下车,只是吃了药的脑子开始有些模糊。他敬爱的母亲穿着一袭旗袍,双手捏着一串亮色的佛珠,不停地念着什么,看了他一眼,便闭上眼睛再次念起经来,转身往房间里面走去,他跟上去,坐下来。给人倒了茶,自己确实倒了杯白开水,喝了。
“我跟你爸商量了,你先去加拿大读两年,再回国直接进队,从底层先做起,先待个四五年,磨磨性子再往上升。”那双不沾阳春水地手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然后闭上眼睛再次念起经来。高奚等着药效慢慢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麻木起来,“我这样还能进军校呢?妈,我不是已经被你们放弃了,还有高司长也同意你怎么做?这是滥-用-特-权。”
语调在最后那句话变得滑稽起来,像是在特意强调,又像是在悲戚的控告。高奚只能抬眼看向那双眼睛,只能从里面看出不成器三个字,“我那个弟弟,不是已经塞进去了,怎么一个不保险,还得再来个垫背的。”
严月的脸严肃起来,把佛珠往桌上一拍,“高奚,他不是你弟弟。他怎么会是高家的人”,高奚真想让那个已经觉得胜券在握的私生子弟弟看看,平时对他那副温柔做派的继母现在是什么样。只是他现在不太舒服,随即站起身来,“我不会去,我就待在国内,我的医生说了我现在的状态去外面,不出一个月我就会因为吃药吃死。”
听到这话,严月看了看他的脸色,差的要命,几乎跟墙没什么两样,“高奚,你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够脱离我们吗?你现在的医生,现在的药,现在的公寓,不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你就跟在大街上流浪的人没什么两样,如果你不是姓高,你早就死了。”
高奚突然笑起来,“当然知道了,我是高司长的儿子,严家和高家的唯一有血缘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