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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你,从清晨到夜晚 据理力争

婉儿从后门悄悄回到叶宅。

林婶和小红赶紧烧水,让婉儿沐浴更衣。一阵嘘寒问暖,问长问短。

“又是他?又是他救的你!他对你可是真的好啊!”

“是的,不知道该怎样报答。”

“小姐啊,有件事,你可别难过。”

“说吧,听听值不值得难过。”

“那个负心的苏南轩,他,他又迎娶了二小姐。苏叶两家又另选了日子,三天前举行的什么西式婚礼。明天,回门儿。”

婉儿静默,两眼直直盯着一处,呆愣愣面无表情。看似毫无波澜,心中却翻江倒海。

“小姐,婉儿,你说句话,你别这样啊!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别憋着,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小红握住婉儿的手,焦急地呼唤,一边抹眼泪,一边义愤填膺:

“苏家和叶家,老爷太太,这事情办的,太让人心寒了!”

小红喋喋不休地叨念着,婉儿一个字也没听到。她的脑袋嗡嗡的,已经不能思考。

林婶推门进来。

“婉儿小姐,老爷太太知道你回来了,让你过去。”

婉儿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梦方醒。

叶成荫背着手在大厅里踱着步,有些焦躁不安。陆姨娘怀抱白猫坐在椅子里,也是一脸的不高兴。

“父亲,姨娘,我回来了。”

“你……真的回来了!”

父亲冰冷而难以置信的口吻,没有一丝女儿平安归来、失而复得的激动与喜悦,更没有一丝愧疚。

“你是怎么回来的?”

“重要吗?我觉得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怎么不重要?你在匪窝里呆了十多天,谁知道那些山匪把你怎样了!不干不净不清不白的女人,还回来干什么?要是还有点脸面就该一头碰死!别回来脏了我叶家的门楣!”

陆姨娘说话就像尖锐的刀子,活活往人心肺里剜。

“陆姨娘,我在山上十多天,照样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不会弄脏叶家的门楣。反倒是你们!”

“我们怎么了!”

陆姨娘嚯地站起来,第一次见她扔下手里的白猫。她急了。

“父亲,您家大业大,真就拿不出那些赎金吗?您觉得我就不值那些钱,对吗?从我被绑走的那一刻,您就把我放弃了,对吗?亲生女儿的死活可以置之不理,不闻不问,放手放的心安理得,这样悖逆人伦的狠心肠不会脏了叶家的门楣吗?”

叶成荫瞪大眼睛看着婉儿,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他惊异于一向逆来顺受从不曾顶撞自己的大女儿居然变得如此强势刚烈。

“大女儿的夫婿,转头又欢天喜地地许给小女儿!这样心急吗?好歹,也等我死了,埋了,婚约解除了,您再嫁小女儿不迟吧?这等闻所未闻一婿配两女的新鲜事,不会脏了叶家的门楣吗?”

“你!你这个死丫头,我看你是疯了吧!”

陆姨娘仿佛被戳了肺管子,歇斯底里起来。

“我没有疯!我好得很!父亲,我感恩您把我养育成人,可是这十八年来,您又给过我多少父亲的关爱呢?知锦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有吗?我每日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不争,我也不怨。我感谢您给我择了一个好夫婿。可是,这么快吗?这好夫婿也是知锦的了!”

“我……你……”

叶成荫无言以对,瞠目结舌。

“还真是仁义礼智信,上等好门楣啊!”

陆姨娘恼羞成怒。

“你这大逆不道的丫头片子,去了一趟土匪窝,回来是要反天吗?来人啊!上家法!上家法!”

叶成荫手里举着戒尺,啪啪就是几下。婉儿本能地用胳膊护住身子,几戒尺打得胳膊火辣辣的生疼。

叶成荫明显手有些颤抖,他把戒尺扔到了地上。女儿的话似乎也剜到了他的心肺。

婉儿面色苍白,嘴角却扬起一丝笑,笑里是不屑、不屈、不服。

“父亲,您当我是您的女儿吗?如果当日被绑的是知锦,您也会放弃她吗?”

“把她给我关起来!关到祠堂里去面壁思过!关上三天三夜!”

大下午的,祠堂里也光线昏暗。四下除了祖先的牌位就是冰冷的墙壁。婉儿跪在蒲团上磕了头,然后起身去拿了母亲的牌位,紧紧地搂在怀里。

“娘,你要是活着,一定不会让婉儿受委屈的,对吗?娘,红姐说你肯定还活着呢,有朝一日,咱们娘俩还会再见面的!是不是啊!可是你现在在哪里呢?你知不知道婉儿有多想你!娘亲……”

腿跪麻了,饥饿,疲惫,心力交瘁。婉儿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回想这十八年来所受的种种委屈,还有这几日的惊心动魄,婉儿心如刀割,泪如雨下。突然之间,生命之中仅存的美好也被剥夺了,仿佛只剩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她忘记了,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正在为她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