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荫勃然大怒,抄起家法招呼叶知华。几戒尺下去,叶知华酒醒了一半。父亲责问他怎么和冯绍钦混到一处。叶知华晕头转向,无奈之下说了实情。原来他也去过茶庄赌钱,输了钱就从账房里偷拿继续赌,再后来财大气粗的冯绍钦借钱给他,出手阔绰。两个游手好闲、臭味相投的人很快就混到了一处,吃喝玩乐,纵情声色犬马。
陆曼霜骂了儿子一通,收起了家法。叶知华跪在父亲的脚下痛哭流涕,说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叶成荫头疼欲裂,吃了丸药也没有奏效。他想着自己苦心经营二十年,无非是要创下一片家业留给儿子,将来自己也好功成身退。可这不成器的家伙竟然成了纨绔子弟的座上宾,再大的家业怕也不够他败啊!思前想后,彻夜未眠,禁不住急火攻心,竟一病不起。
婉儿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提起离开乌城的事情,只好和狄清尘商议暂时延后。每天婉儿耐心地为父亲行针诊脉,调方下药,尽极孝道。
这一日,叶家大院来了两个警察,说是县长老娘的老毛病又犯了,请叶大夫过去诊治。叶成荫摇头叹气,说自己也病了,让两位另请高明。两个警察拉下脸来,说县长老娘点名找他,这样回去不好交差。
这时,叶知华进了屋,俯下身子低声跟父亲说:
“父亲,您身体有恙,也不能驳了县长的面子,不如,让婉儿姐过去看看,她的医术应该也能应对。就算她应对不了,咱们也算尽力了。”
叶成荫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同意了。
两个警察面露喜悦之色,一前一后跟着婉儿,让她坐上汽车。
婉儿听从狄清尘的嘱咐,出诊必须带着林叔。警察却说汽车坐不下那么多人,林叔只好自己驾着马车跟在后头。
叶成荫躺在床上,听到大门口汽车发动的声音,突然他瞪圆了眼珠,举起了手,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想要阻拦。一瞬间,却又改变了主意,若无其事地深呼一口气,默默地垂下手去,闭上了眼睛,心里另做了盘算。
狄清尘今天有点烦躁。自从叶成荫生病,婉儿好几天没有来过了。也许是太过想念,所以心神恍惚。
街市上有少许行人往来,狄清尘骑上马按辔徐行,奔安合堂而去,过去能看上婉儿一眼也好!
到了安合堂,发现只有账房先生和小伙计在。狄清尘些许失落地牵马要走,突然,远远瞥见林叔的马车。
林叔和狄清尘讲了这几日府里发生的前情后事,又说婉儿出诊自己却被警察撵了出来。聆听来龙去脉,狄清尘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林叔,你再跟我走一遭。”
去往县长的府邸狄清尘倒是轻车熟路,两个月前还来给县长送过野山参。
大门开着,门口两个警察背着枪,虽然看上去懒散懈怠,但硬闯也绝不是上策。狄清尘让林叔过去吵闹要进府接叶家大小姐,自己瞅机会准备趁乱混进府去。
正在吵吵嚷嚷,婉儿背着药箱迈步走出门来,身后跟着满脸笑意的冯绍钦。
“怎么回事!吵吵什么!”
“大少爷,这老头非要进府,我们正拦着他。”
婉儿一眼看见狄清尘,立即开心地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
狄清尘伸手接过婉儿肩上的药箱,抬眼看向冯绍钦。
“冯大公子,叶大夫可以回去了吗?”
冯绍钦微微歪头,傲慢地瞅着狄清尘。
“你居然真的来了,看来我的消息没错!”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
冯绍钦向前一步凑到狄清尘跟前,低声说:
“我认得你,也派人查过你的底细。乌龙寨的寨主麻四龙,狄家商铺的老板狄清尘,砸过茶庄,救过参事,和这位美丽的叶大小姐交往甚密,关系非同一般!”
狄清尘心头一惊。以前以为他不过是只知道吃喝嫖赌的花花公子,想不到他竟如此心思缜密。
“大少爷不愧是县长的公子,真是神通四海,明察秋毫!不过砸茶庄这事儿,确是误会!”
“呵呵,不必解释,茶庄的事我暂不计较。我知道你也是神通广大之人,武功盖世,百步穿杨。我倒是需要一个你这样的人才!近几日省城那边派兵来乌驼山联合剿匪,所有事宜都由我全权接管。你做个向导如何?跟着本少爷混,不会亏待你。”
“多谢大公子抬爱,这个向导怕是做不来了。我现在只想安安分分开个小店混口饭吃,不想再过问江湖中事。”
冯绍钦眼神狡诈轻蔑,嘴角一翘,似笑非笑,鼻子里哼出一声。他没有继续理会狄清尘,转而看向婉儿,客客气气地说:
“多谢叶大小姐今日为我祖母行针诊病。明日我再派车去接你。恕不远送,几位慢走!”
狄清尘不解:这臭名昭著的公子哥儿居然没有半点不规不矩,从头到尾都对婉儿彬彬有礼,仿佛变成了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