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杨过的伤渐已结痂,郭芙所带的伤药也用完了,杨过丝毫没有离开这荒谷的意思,反而跟着雕兄逛了一遍独孤求败的埋剑之处。每日兴致勃勃的与郭芙诉说独孤前辈“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剑术心得。
这个谷底没有世俗的喧嚣,只有杨过与郭芙,没有郭大侠黄帮主的千金,也没有临安的小乞丐,杨过每天一有新发现总会开心的跑来告诉郭芙,情意绵绵的编个花环羞涩的递给郭芙,郭芙戴在头上娇娇一笑,他便开心一整晚。
甚至在溪边给郭芙扎了一个秋千,算计着以后还要在这里种一丛玫瑰花。内心盼望这个世界只剩芙妹与自己,永远留在这里。
郭芙知道杨过是个多情浪子,每遇到一个美貌姑娘都会这样献殷情,自觉听听就算了。每日吃烤熟的野味,野果,刚开始挺新鲜,吃了几天嘴都起泡了。
这日晚上,杨过正说着等伤好了要跟雕兄练功,郭芙凝视他,半晌道:“杨过,我出来找你时,你姑姑也没回去。你不去找她么?”
杨过的笑容嘎然而止,脸上浮起凄然悲沧之色“是啊!找姑姑……”
他没说的是,心口的剑伤是姑姑刺的。
那日夜里,小龙女追着赵甄二人到了城门口,因为城门未开,一时半会出不了城,小龙女突然看到自己手里的淑女剑,想起杨过,自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过儿又恋慕郭大小姐,不如成全他们去。
转身去把淑女剑送去给郭芙,郭芙不在,便将淑女剑放在她房中,心中悲苦,又想去最后看一眼杨过,此时杨过牵挂郭芙是否脱身,刚潜进郭府,听到女子的幽幽叹息声,以为是郭芙也回来了,一激动叫了一声:“芙妹”。
小龙女正好推开门,听到这一声满含关心喜悦的:“芙妹”,浑身冰冷的定在那里不动。一颗心不知沉到哪里!
杨过看到小龙女的瞬间,也是尴尬。同时又关切小龙女的身子,见她不动,走过去把她拉进房关上门,轻声问小龙女可有受伤,身子如何?有没有毒发。
小龙女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四、五年的少年关切的神情,突然想起他在古墓中的誓言,“一生一世只爱姑姑,若有违背,便让姑姑杀了自己,”
“过儿,我活不成了啦,你可愿答应我一事?”
杨过心痛道:“姑姑,你不会死的,明日我们就去绝情谷,想办法拿回解药。”
小龙女摇了摇头,看着杨过手里的君子剑道:“过儿,你过来,我有话说。”
杨过侧耳仔细听外面没有声音,放心的走近小龙女,拉住她的双手柔声道:“姑姑”,小龙女抚摸他英俊的脸,爱极又失落至极。清冷绝丽的脸庞滑落泪水,哽咽道:“过儿,你喜欢郭姑娘,是不是?”
杨过高达的身躯顿时呆住,低头不安道:“姑姑……”
小龙女熟悉杨过得每一个神态,凄然道:“可是郭姑娘不爱你,她是千金小姐,不会好好待你的。”
杨过被挑破心事,心里又苦又甜,听到“千金小姐,不会好好待你”的言语,犹如被人浇下一盆冷水,惆怅道:“我知道,姑姑。”
小龙女痴痴望着杨过道:“过儿,你可曾喜欢过我,便如喜欢那郭姑娘一般的喜欢。”
杨过一激灵,不自觉的收回手,慌张道:“姑姑,等你解了毒,过儿陪你回古墓隐居,咱们再不出来了。”
“回古墓么!”小龙女幽幽叹道,“太远了,我怕来不及。我要死了,过儿,那郭姑娘也不爱你,留着你在世上也是受苦,你陪我一起死吧!”杨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小龙女的眼睛扫到自己先前吐的几口血,心想,血流光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怕的,手一挑取过君子剑待要刺进杨过的胸膛,看见他的脸毫无血色,虽未躲闪,目光中带着渴盼和悲伤。小龙女强自防守的心突然失控,想要杨过亲怜蜜爱自己,情欲起,心口犹如铁锤猛击一般,顿时一口一口的吐血,
杨过本来凄然惶恐,心想没有解药就陪着姑姑一起死吧!省的留在世上受苦。突然见她大口吐血,害怕她立时死了,也不管她是否要杀自己,一把抱住她呼道“姑姑,”
小龙女心口痛的迷迷糊糊,听他仍然叫自己姑姑,失望至极提起剑便刺入杨过心口,杨过冷不防被这一刺,痛彻心肺,见小龙女目中带恨,自讨这条命是姑姑所救,一身武功也是她传授,没什么可怨的。跪下来闭上眼睛轻轻道:“姑姑,过儿先走一步。来生再报您的大恩。”
小龙女一剑刺入,顿时被喷涌的血吓得停手,她一生也没杀过人,此时绝望之下伤了心爱的过儿,突然醒悟过来,又见杨过俊美的脸苍白无色,毫无求生之意,到底心软了。
又是一口血呕出来,小龙女往后退了两步,手还握着君子剑,顺带抽了出来,杨过顿时失力倒下,鲜血喷涌而出,小龙女扔下剑,跪下来手足无措,杨过也不挣扎,颤抖着等死。
不知过了多久,杨过意识渐渐模糊之际,小龙女看着他的眼睛,终于给他点穴止血。然后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