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尽可放心。”川柏朗声道,众人也称是。
江良一赶来便听见这话,冷哼道:“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还不至于为了一点不入流的小事,晚节不保。”
“把手伸出来吧。”
众目睽睽之下,孟语嫣只能照做,若她再拒绝,就是心虚了。
江良两指搭上脉搏,孟语嫣笼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悄然攥紧,屏息以待。
半晌,老爷子收回手,瞧了孟语嫣好几眼,摇头道:“还真是喜脉,你这姑娘,唉……”
此言一出,算是将此事钉死了。
孟语嫣脑中嗡鸣,攥紧的拳头陡然一松,右手不可置信地覆上平坦的小腹,面无血色,嘴唇发颤。
她后悔了,她不该来找怀夕的麻烦,那一夜,她也不该去的。她不该贪慕权贵,不该学那勾栏样式,不该去钻那京城大人物的屋子……
如今,她不仅失了身子,还有了身孕,不必嫡母磋磨,她的下半辈子都毁了!
算来算去,自以为算计了人心,捞全了好处。没想到,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笑!荒唐!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缓缓融化在她的唇边,舌尖渐渐沾染上苦涩的味道。
“来人,送孟小姐回去,让孟府好生管教一番。”川柏冷声吩咐道,不留一丝情面。
“是。”从暗处走出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押着孟语嫣离去。她被迫背过身,垂着头,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
闹剧结束,人潮各自散去,怀夕送走江老先生,回到座位上,却发现川柏仍未走,正盯着她桌边纸上拓下的玉佩墨印出神。
想了想,她担忧问道:“得罪孟语嫣,她不帮你了怎么办?”此事因她而起,若真因此耽误了川柏的正事,她只会更加自责。
川柏回神,微微一笑,安慰道:“无妨,该问的我都问出来了,更多的她也不知晓。”就是因为拿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孟语嫣于他而言已经没了价值,他也不必与她虚与委蛇,这才匆匆跑来义诊摊见怀夕。
“对了,这玉佩是?”川柏指着玉佩墨印问道。
“我师父失踪了,那是他随身带着的玉佩,我想着义诊摊人多,想着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怀夕解释道。
川柏点点头,找人啊,这事他熟啊!
“你若是有空,便多给我一份拓印,我可以派人帮你找找。”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怀夕有些迟疑。
“你是我侯府的夫人,自是什么要求都可以应允。”川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怀夕心动了,依靠侯府的力量,总比自己蒙头乱找要好,二话不说便又拓了一份玉佩墨印给了川柏。
川柏将墨印纸张妥帖折好,收回怀中。
怀夕招手让下一位病人上前来,小孩子有些咳嗽,身上也有些小毛病,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抓齐药材,仔细叮嘱一番后,才把这对母子送走。
日头愈烈,怀夕感到口干舌燥,手边适时递来一碗茶汤。怀夕接过,小小啜饮几口,茶水清凉,逐渐压下心底的躁意。
几大口将茶汤灌下,怀夕看了看摊前绵延不绝的队伍,抹了抹嘴,又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时光的河悄然流淌,转眼已至日暮时分,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后,怀夕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关节骨头间发出噼啪的响声,身上各处散装的零件终于各自归了位。
“青竹,今日做的不错,东西取放都很及时,效率提高不少。”怀夕转头夸赞道,却发现川柏站在身后正默默盯着自己,手上还拿着她刚刚喝过的茶碗。
看样子,这一下午都是川柏在照顾她,东西怕也是由他取放的。
怀夕一怔,然后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青竹的身影,不由问道:“侯爷,你不忙吗?青竹呢?”
“青竹有事,我来代劳。水坝即将竣工,我也不用日日盯着,很是空闲,见你忙得很,便来搭把手。”川柏说道,随手将茶碗搁下,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在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绝口不提他把青竹撵走一事。
“哦,这样啊。”怀夕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那麻烦侯爷了。”
“你我是夫妻,不必如此客气。”川柏无奈一笑,俯身温柔地将怀夕额前一缕散发别至耳后。
被他指尖触碰过的肌肤都泛起一股酥麻痒意,怀夕不自在地转回身子,在桌上找些什么,假装忙碌。
川柏瞧见她通红的耳朵,无声笑了笑,接着说道:“若真要谢我,不如陪我一同用晚膳?上回的糖醋鲤鱼没吃着,这回可不能再错过了哦。”
今日川柏帮她良多,再拒绝,就不礼貌了,怀夕只能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