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又孤寂。
他像是与亭子合二为一的假山,明晃晃的置身灯下,好像在等待能懂他的人出现。
几乎是同时江岩抬起头,目光毫不避及的落在自己身上。周屿脚步一停滞,缓了几秒才慢慢恢复正常。
她定了定神,缓缓往少年的视线里走去。
最终她坐在距离江岩一米远的地方,同样也蜷着膝盖,双手紧紧围着。
“欸,我替你解了围也不说声谢谢?”
周屿:“你那是解围吗,你自己都搭进来了。”
少年没说话,周屿也没认真去看对方的表情。他们俩就这么干坐着,看着周围风起树晃,枯枝纷飞,凉风袭来。
安静了一阵,江岩突然长腿一跨紧挨着周屿重新坐下,周屿扭过头的时候,恰好能看见对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他嘴角边挂着笑,极浅几乎分辨不出。
江岩:“说真的,你讨厌我不会是因为那天正巧被没收明信片吧?”
周屿怔怔转过身,她没好意思多看。
“……知道还问。”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屏障解除后的松弛感,江岩拼命压低笑声,可肩膀一抽一抽忍得费力,最后他干脆用手捂着嘴将头埋进了臂弯。
周屿觉得自己这好心大概是弄错了地方,她站起身子就要走,江岩却快她一步,“知道原因好像轻松了。”
他丢下这么一句率先朝周屿家的反方向走去,周屿见自己的使命没有完成,气不过干脆起身朝他那边追,“江岩,我家不在这头。”
“我有说要回你家?女生得矜持。”
周屿:“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整天乱说!”
江岩将身子转回来,他变回原先那个不太正经的学渣,盯着周屿无比严肃的脸蛋说道:“我今天可是舍弃尊严帮了你,所以……礼尚往来,你得帮我补课。”
“回去就说没找到我,学校见。”
江岩丢下这句大摇大摆地走了。
周屿看着对方不断在夜空中挥舞的手臂,有一瞬间她竟然羡慕起江岩的随心所欲。
少年像是她生命长河里意外出现的一颗礁石,每当她周围的浪花打在岸边总有那颗礁石来回应。
纵使她离得那样远,仍旧能听到浅浅的回声,一下又一下,抚平她原本寂寞空虚的黑夜。
黑夜的来临预示着新一天的振奋人心。
国庆过后,接连下了两场秋雨,淅淅沥沥的大雨让原本赖着不肯走的一点热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屿在校服里加了件薄款卫衣,这才觉得舒服不少。
入秋之后,她的生理期突然又找回了组织,没日没夜的折磨她。
刚放暑假那会,王岚还带她去医院调理过一阵子,眼看着那两个月渐好的生理期疼痛,这秋天又打回了原形。
昨天半夜周屿就被疼痛折磨到几乎没怎么睡,早晨醒来整个双眼浮肿,眼圈下一片乌青。
王岚虽说管她严,但在这种事上一反常态宠得不像话。
她忙前忙后服侍周屿吃下早饭,见女儿状态确实不佳,她甚至劝说周屿在家休息一天。
“妈,我吃止疼片了。”
王岚一脸心疼,“哎哟,我可见不得我们家小公主这副样子哟,一天不上课要什么紧嘛,我去跟你们魏老师请假。”
周屿连忙阻止,“妈,您今天送我上学就行了。”
王岚一听女儿有求于自己,赶忙答应。
进了教室,张悦然看到周屿脸色苍白瞬间心领神会,她小声问周屿,“那个来了不舒服啊?”
周屿点点头,微微蜷起身子打开书开始晨读。
不偏不倚这话给江岩听到,他眼睛眨了眨,好像明白了“那个”到底是哪个。
大课间休息的时候,周屿想着时间宽裕就打算起身去趟厕所,奈何身后潘俊喋喋不休正和江岩聊得起劲,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拿书包里的生理用品。
左看右看潘俊压根没有要停的意思,她干脆扭过身子和潘俊商量:“你们能不能去外面聊天?”
潘俊平日里虽说娘气了些,可这话无疑像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他不由想起上回周屿帮着张悦然诋毁他的话,“小屿屿,你又嫌我吵吗?”
周屿本身不舒服,加上这个男生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她下意识想解释,“没有没有,我今天就是有点,有点……”
潘俊:“有点什么?我告诉你啊小屿屿,你不解释清楚,休想让我走!”
周屿耳廓通红,这种事她怎么能解释清楚?
她干脆回过身打算找张悦然帮忙打掩护,低头看杂志的江岩却陡然将杂志扔在桌上,拉起潘俊的胳膊就将他拎到了外面。
窗台边还能隐约听到潘俊扯着嗓子死命抗拒的声音,周屿想都没想拿了东西直接从前门跑了。
江岩看着那道身影一闪而过拐进了厕所,他扯了扯嘴角,松开了潘俊的胳膊。
潘俊扭捏了两声,嘴里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