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遐的注视下,Yvonne脸色微变。
她沉默片刻,轻声问:“你真的想知道?”
沈遐说:“麻烦您。”
Yvonne欲言又止:“这件事合该是明蔚亲自跟你讲。”
沈遐抿了抿唇,反问她:“明蔚之前和我说过吗?”说的是他失忆之前。
Yvonne回想了一下,确认道:“没有。不过,”她顿了顿,“我能感觉出来,他多少猜到了,只是照顾明蔚感受才没说。”
沈遐是聪明人,而当一个聪明人想要不着痕迹地绕过一个话题实在太容易,次数多了,Yvonne也和他心照不宣。
什么事连当时的恋人也不能告诉?
Yvonne打定主意不说,沈遐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指关节慢腾腾敲着转角的栏杆。
时间大概是五年前。
艺人和节目组能闹出哪些争端?这之后潞安台不是没给明蔚发过邀约,是她不接。
“是赞助商?”沈遐冷不丁问。
Yvonne看他一眼,叹口气道:“我什么都没说。”
五年前,网络平台的综艺还没怎么起来,明星项目还是聚集在地方卫视,其中潞安台的综艺招商首屈一指,赞助费动辄破亿。
五年前明蔚去录制的那档节目,是当地一家知名酒企独家冠名。
沈遐只望她神情就猜得八九不离十,赞助商被大家笑称“金主”,观众们也爱跟着这么喊,但大多数人对于赞助商对整个节目以及嘉宾的话语权知之甚少。
沈遐参加过星沉底下几个项目开机前的饭局,大大小小艺人轮番向资方敬酒,诚惶诚恐。这种场合上多的是难听的玩笑,甚至有人仗着局面混乱对小演员动手动脚,大多是默默忍了。沈遐在场时放话点过几句,收效甚微,一是他也不能冒风险真把人得罪,回头项目打水漂,二是有些小演员其实存了借机上位的心思,不论人家心里怎么想,他贸然出头,但凡影响到别人的职业前途,不管是演员本人还是经纪公司,回头记恨的是他沈遐。
他试着管过几次,管不了,估计此前自己也说过什么,有他在场的局上不会玩得太放肆,但看一些人轻佻的态度,就能想见他不在的时候是个什么污秽场景。
Yvonne一个字没吐露,但见沈遐基本猜了出来,面色冷得吓人,心里七上八下,还是有些急促地开了口。
“明蔚没同意,那天晚上没有发生什么。”还给了“金主”一记耳光。
沈遐愣了下,明白她误会了什么,无奈道:“我不是气这个。”就算真发生什么,也是替明蔚愤怒。
不需要Yvonne再作解释,他已经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明蔚会突然退出录制,所有镜头被剪得干干净净,为什么电梯事件会气到付诸暴力,为什么在那之后不但拒接潞安台任何邀请,并且大幅减少综艺曝光。
以及,本该只储存在潞安电视台系统中的监控录像——
“所以,那则视频流出是……”
“内部工作人员。”Yvonne说,“赞助商丢了脸面,转去折磨商务导演,节目组上下都被反复返工的商务方案折磨,里面自然会有迁怒明蔚的人。抓不出是谁,节目组和明蔚既然翻脸,事情一出便袖手旁观。”而赞助商那边,想要对一则去头掐尾的监控录像推波助澜,砸点钱下去便谣言四起。节目组既然记恨上了明蔚,也难说背后是否有潞安台的手笔。
明蔚和潞安台关系僵硬了整整两年,之后网络平台兴起,地方卫视末落,潞安在行业地位大不如前,内部也人员更替换了一批新鲜血液,这才逐渐有节目邀约发来,试图和她冰释前嫌。
“本想请你吃个饭,想着估计你不会答应,所以还是正式点约在办公室吧。”吴导说着,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喝茶吗?”
“喝的,谢谢。”明蔚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吴导笑了笑,将盛好的茶杯递过去。
他第一句话就说:“我不是很喜欢你。”
明蔚态度平静:“我不讨中老年人喜欢。”
吴导失笑,这就反击了,她讲话真是天生的夹枪带棒。
“不是说你不好。”吴导说,“做综艺导演要会看人,你锋芒太盛,讲话太直,不愿意忍气吞声,还有点情绪化,对导演来说难以控制,不好沟通。”
明蔚承认他说得没错,桩桩件件都是她客观存在的问题,就是话不好听。
“那为什么还要安排我来救场?”她起初就拒了一次,后来节目原定的季舒容身体原因退出,节目组又三催四请地让她来。
吴导笑着摇摇头:“没有人了。如今并不是乐坛鼎盛的年代,要找一个实力、特色、知名度这三者兼具的女歌手并不容易。”
这话又是捧她,明蔚受不了上一辈弯弯绕绕的讲话方式:“那您今天是来敲打我的?”
“当然不是。”吴导说,“我不喜欢你,仅限于个人层面,不影响我很欣赏你,而且节目自从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