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面地哭喊出来的几句,什么小祖宗不听话乱跑,什么要急死全家人,什么回去就把小崽子关起来。
林丽拍拍丈夫,道:“差不多得了。快让女儿进去梳洗一番吧。丽予这次顽皮,牵来了一个孩子,你看能不能送他回去。”
听妻子讲了个大概,沈清嵘没有说话,两手撑在腰间,上下打量着这个和女儿在林中走了一整夜的小郎君。
柴英先是左顾右盼地看着沈丽予被家里人带进去,然后笔直站着院中,乖巧地等这里哪个好心的大人将他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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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情况,跑了趟县令衙门,又问了楮敦附近的乡县地况,沈清嵘拉来一匹马,准备带柴英回去找家人。
这时,沈丽予洗干净了脸,重新梳了发髻,吃了点东西,听表弟跑来说,她带回的小郎君要走了,立马从房里跑出来与柴英道别。
沈清嵘只好又将柴英从马背上抱下来,让两个孩子说会儿话。诶哟,他的女儿怎么见着不是自家的活物都这么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沈丽予满心期待地道:“我在新州也有一个家,你记得来找我呀!”
柴英用力地点着头。
沈清嵘原本想点点两个孩子,这约着见面要讲清楚家宅住处,是新州皇城二街的沈府,可他又别扭地不愿女儿过早去见好看的小郎君,就把头别过去,没开口。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沈丽予将背在身后的手递出来,把她出来时抓的一把果干放在柴英的手里,冲小郎君笑了笑,道:“路上吃。你家人一定心急找你了,别饿着回去。”
柴英早就在林家被塞了一顿香鸭肉、小米粥和甜汤,根本不饿,可他还是腼腆地收下了沈丽予特意给他拿的果干,对沈丽予重复道:“等我回新州,一定去找你!”
沈清嵘把小柴英抱上马背,拉着人走了。
柴英回头了好几次,见沈丽予笑着对他招手送别,见她转身回去,又见她进林宅关上了门。他抓起一条果干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好甜,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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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丽予坐在林丽腿上,抱着母亲,说起昨晚在林中的遭遇。
林丽听着不妙,那么大的林子,居然藏着一群意图造反的人。那些年传的林子有怪物妖魔的故事,八成也是那些人放出去的消息。她叮嘱女儿不要再和其他人说起此事,等沈清嵘回来,再将此事告知楮敦县令。
沈丽予被母亲喊去洗浴,换一身干净衣裙。她走到门边,大叫一声道:“外祖母的木鸦!不见了一只!”
那对木鸦本就是外祖父母的定情物赠予她,她没有好好珍藏,还带在身上到处乱跑,如今不知如何还弄不见了一只。沈丽予在林宅里找来找去也没找到,愧疚无比,还想回去那密林里找,被拦下后,又不断地向外祖父母致歉。
人总不会比不过物件,那对木鸦已然送出,林德进和虞氏并没有责怪外孙女。
可孩子年纪浅,心眼儿实,不停地哭,嘴里声声致歉不停。虞氏便宽慰道:“三娘子,这对木鸦既是你的,那只现在虽走丢了,可日后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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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嵘夜晚归来时,见女儿是哭累了才刚睡下。
林丽为丈夫解下披风,宽下外衣,先是告知了那群意图谋反的人。
沈清嵘反倒没有惊讶,像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道:“送柴英回去的路上,路经楮敦衙门,他就说要进去找林县令了。我晚间才回到,也是因为如此,中途耽搁了一阵。”
林丽听沈清嵘说,柴英竟记住了大半入密林的路,将衙门的人带到了山洞。县令的人收缴了半制成的兵械和被砍伐的林木,凭着一些线索,抓住了两三个人,就回来交差了。
“那个林县令,怕是这件事之后就要升官了。”沈清嵘忆起那县令听见有人造反,先是吓得面色铁青又腿软,后来听到是一群农户造反,立即精神抖擞,喊人来抓。
林丽轻叹了一声,心想,那些农户都是被逼急了的苦命人呐,被抓的、被没抓的,都可能是苦日子等在前头。
沈清嵘坐下来,吃着桌上留给他的晚膳,对林丽道:“那小柴英,如果将来成了将军,可会是一位名将。”
林丽并未理会,心事重重,想着自己大约是上年纪了,一会儿忧心家乡出了这种造反的事,日后会否变得不安宁,一会儿想起女儿走了一晚又哭了许久,会否伤身。还有这里那里,烦扰事多。
沈清嵘吃了一半,见无回应,立即停下,已经忧心起自己讲错了话,惹林丽想起往事。他其实并没有想要一个儿子的任何意思,倒是今日的事,令他觉得日后若有柴英这样的女婿,似乎还不错。而且如果女儿和这柴英真心相许,日后亦会是如他与林丽这般成为一对美眷。
打住,打住,他觉得自己还是想多了。
沈清嵘站起身,从背后抱住了林丽,问妻子怎么了。
林丽转身面对他,道:“你怎么不吃了?”
沈清嵘又问了一遍她在想什么。
林丽遂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