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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心印记 欲加之罪

着那小娘子的脸,冷冷地道:“我可不想,继承沈家的血脉还未出世,就因为一两个人犯下的错,就此被断掉了。君姑,您可以做您想做的,但对不对,可由不得您说。沈家总有能做得了主的宗亲,就让大家来评判是非,究竟该不该留下林丽和沈丽予。”

老媪阿蓬过来扶着秦氏的手臂,扯了扯她的衣襟,想示意她三思后行。

虽然她们主仆都不喜欢聂氏,更不愿那个人的血脉成了沈家日后的香火延续,但沈氏背后那群多事又碎嘴的大老爷,并不好惹。

这下如果聂氏真怀有男胎,秦氏无依无靠,寡母一个,难调众口,不仅护不住孙女,还可能被宗亲赶出去,回到乡下苦闷的老宅里孤独终老。

见秦氏仍无决断,林丽即刻俯身,头重重地落在秦氏脚下的木板上,不断地叩头,道:“君姑,我求求你,一定要让丽予留下,让丽予留下吧。”

沈丽予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想要拉住母亲,让她不要再求别人了,自己只想跟着母亲回去,立刻回去,回楮敦救出林家的亲人。

此时,她的祖母终于开口,对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道:“丽予,就送去山上道观吧。就对外说,你们母女二人,逃走了。”

沈丽予不知为什么如今的祖母,看起来那样陌生、冷漠。

秦氏让阿蓬把林丽扶起来,对她道:“林丽你即刻启程回楮敦吧,不要耽搁。丽予的事,我会安排好。清嵘的血脉,我无论如何也会为他护住。”她别过头去,又道:“莫要怪我们。如果林家——你今后,就别再回来了。”

那最后一句,在沈丽予听来,就是林家恐难洗脱罪名,让母亲就此再也不要回来。

她惊愕地望着母亲面前那一大群人,包括她的亲人,正对她们母女投来怪异的目光,仿佛把她们当成了害虫,既害怕,又厌恶。

沈丽予心中也是害怕,也忽然生出了厌恶,转而是生气,是愤怒。

她随即拉着母亲就往外面走。

·

林丽挣脱女儿的手,对她道:“丽予,丽予,你听话。现在事况紧急,母亲无法与你细说。”她双手抱住女儿的肩膀,道:“你要听她们的话,必须听话,才能保住性命,知道吗?就当是为了我,为了你的父亲,一定要保住性命。“

沈丽予坚决道:“我不,我一定要跟您回楮敦!”

林丽气道:“不可以!你绝不能跟我回去!这是要灭门的大罪,纵然林家是清白的,可我现在没有证据!我要回去查!我是林家的女儿,我必须去做,必须为我的父母洗脱罪名。但你必须留在这里!丽予,你听话,听母亲的话,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可她的女儿固执地回答着同样的话。

林丽心急又气恼,只能狠下心,将女儿推开,回到自己的寝居,把门锁起来。

沈丽予在外面不停地拍门,哭喊着让她进去。

林丽顾不得心焦心疼,在寝居内收拾。她把沈清嵘的外袍带走了,带了些衣物,还收起自己的首饰和剩余一些银钱。

等她回头时,发现房外已经没有女儿敲门的声音。

·

林丽在大门发现了陈师傅,于是牵走两匹马,带着他一起出府。

临行前,林丽回头忘了眼沈府大门,没有人站在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包括她的女儿。

丽予听进去她的话了么?如若是听进去了,没有出来送她,这不就是她期望的吗?

可为何她蓦然又感到了痛心?

林丽望着军侯府的门匾,望着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在这个曾经有她的小将军的府邸里,在沈清嵘的家里,她生活了数十年。她原以为时间长了,便会是永远;原以为自己会守在这大宅里,如愿与她的心上人长相厮守,看着她的女儿长大成人;原以为自己会在这虽大却小的宅子里老去、死去。

而如今,那一切就如一场梦。

梦已经醒了,她可以走了。

她必须走了。

林丽策马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

行至城郊林中无人的小道上,林丽却听见,后面传来了“嗒嗒、嗒嗒”的马蹄声。

她扭头看了一眼,讶异地发现,她的女儿身着男子衣袍,背着一个大布包,骑着马追上来了。

沈丽予向前方喊道:“母亲,母亲!等等我!我和您一起回去!”

林丽牵拉缰绳,停住了自己那匹马,对女儿喊道:“丽予,你在做什么?快回去!”

沈丽予气喘吁吁,拉住手中的缰绳,让马停在的母亲面前,道:“母亲不懂武术,陈师傅也是。你们没有防身的利器,如何熬过几日的路程撑到回去救外祖父母?外面还不太平,官府无作为,甚至还可能有山匪拦路打劫。母亲,陈师傅,我必须跟你们回去!”

沈师傅对无奈的林丽道:“林娘子,莫怪我多嘴,这孩子跟着谁,都不会比得过跟着自己的母亲。你其实也不放心丽予一个人被扔在那什么山上的道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