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应道:“行啊,那你唱吧。”
电话另一端的戚陵游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了:“明月究竟在哪方,白昼自潜藏,夜晚露毫茫,光辉普照世间上……”(1)
闻语听了头两句,两道眉毛不禁紧紧皱起来,这唱的是什么?一股又熟悉又难听的感觉……
“漫照着平阳,又照着桥梁,皓影千家人共仰……”(2)
戚陵游唱得声音很大,闻语又听了两句,终于从乱七八糟的曲调里听出来了——他这是在唱《彩云追月》?
“人立晚风月照中,独散步长廊月浸在池塘……”(3)
戚陵游还在忘情地唱着,闻语有点想捂住耳朵,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太礼貌,于是她往后退了几步。
忽然一道响雷在天幕炸开,这么大的雷声,硬是没压住他那鬼哭狼嚎的调调。
“月照彩云上熏风轻掠,如入山荫心向往……”
戚陵游终于唱完最后一句,闻语难过地闭上眼睛,太难听了。
怎么能把这么欢快明朗的广府乐曲,唱得和现在暴雨雷鸣天气这么适配的?这是“彩云追月”不是“雷劈打人”啊……
“怎么样?哥唱得还不错吧?”戚陵游洋洋自得的声音响起,闻语听着都打了个颤,但是想想是自己作死让他唱的,也只好违心地说:
“不错不错,唱出了你自己的style,目前没人能比得过你了……”
“哈哈哈,”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既然这样,那我再给你唱一首?”
闻语:……
“看来闻语姐是真的很害怕,竟然都能违心夸你唱歌好了。”罗小尔坐上戚陵游的车,听见戚陵游讲了刚刚的事情,发出评论。
戚陵游挑挑眉:“就不能是我唱歌功力进步了吗?”
罗小尔不惯着他,毫不留情地表示:“哥,你不要有这种想法,虽然贫瘠的土地也能长出绿芽,但是你的唱歌天赋就是一片水泥地,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戚陵游耷下眉毛:“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不用做这种比喻的。”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更好理解嘛。”
戚陵游瞬间垮脸转移话题:“好了,别聊唱歌了,我都还没说你,你大晚上的怎么能在男生家待那么久?”
“这不是下暴雨嘛,而且明笑也在陪我。”
“不管谁陪你,以后都不准去江见川家,别怪你哥想太多,就算江见川是个好人,他爸可不一定是,你一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
“哦……”罗小尔被说了,也垮起小脸。
戚陵游瞥见罗小尔不开心了,又哄道:“家里给你留了份陈皮红豆沙。”
“哦!”罗小尔又开心了。
罗小尔上车后,闻语觉得戚陵游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在罗小尔面前作案,便找个借口,结束这场劳心劳力的通话。
她看着外面的大雨,想着戚陵游和罗小尔回来,身上多少会淋湿些,便进了厨房,切了姜丝,煮了两碗红糖姜茶。
煮红糖姜茶时,闻语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此刻屏幕中,正在播报天气情况。
“本市南部降雨量预计达50毫米以上,最大小时雨强40毫米,在此温馨提醒广大市民朋友,不可随意到湖边观望……”
轰……又是一声巨雷落下,闻语心脏猛地一跳……
闻语深吸一口气,觉得现在就是在自己吓自己,干脆提前洗漱,先去睡了。
晚上雨势更加猛烈,戚陵游开车开得缓慢,迟了十几分钟才到店里。
下车后,雨势太大,戚陵游干脆一手撑伞,一手抱起罗小尔,自己大步跑向店铺。
不过短短几步路,他身上便被雨水浇得湿透,被他抱在怀里的罗小尔倒是没事。
戚陵游抖了抖身上的水,看见店铺灯还开着,但是玻璃门已经紧紧关闭,玻璃门里面还挂了一把U型锁。
“闻语姐这么早就睡了吗?她刚刚不是还说害怕吗?”罗小尔拿着钥匙,上前开门问道。
“不知道。”戚陵游也不清楚闻语在想什么,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了。
两人进来后,戚陵游合上外面的铁栅门,重新锁牢了玻璃门,接着让罗小尔先去换衣服,自己则是先去厨房,给罗小尔拿那份陈皮红豆沙。
一踏进厨房,戚陵游便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他走到灶台边,看见一只小锅里,正装着还冒着烟的红糖姜茶。
戚陵游目光落在这锅暖汤上停了许久,随后用勺子舀了一碗,慢慢喝着。又甜又暖的滋味顺着喉头流入心脏,把身上的湿凉驱散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