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孟玄楠还在犹豫要不要对季无虞下杀手时,没想到先殡天的,却是陛下。
朝元十九年初,皇帝驾崩,追谥为“明”,太子祁昇登基,改元为“熙平”。
祁言揉着太阳穴刚走出宣政殿,辜振越便凑了上来。
祁言瞟了他一眼,语气没个好的,“哟,这不是我们龙武军大将军吗?”
辜振越打了他一下,在宣政殿台阶前,叉着个腰,讥嘲道:“你家陛下也是客气,人都走了还要把老子困在这郅都城。”
祁言往后看了看,好在朝官不会走这个门出来,那些宫人侍从也都识趣地往一旁杵着了。
“是先帝。”他垂了垂眸子,“他生前,辜家便是一块他的心病,留你在郅都过除夕不过就是缓兵之计罢了。”
“早知道他没这般好心,当时我就和我爹一块走了。”辜振越哼了声,“还好是你在,若你不在,这黄口小儿还真圈不住我。”
“皇帝年纪不小了,倒是你,这乱说话的毛病该改了。”
闻言辜振越声音确实是小了,却是那一贯的大咧咧,“我管他呢,可不就是这么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吗,方才在大殿上,一个位分都能和储佑嵩争执上半天,要是你,哪用得着他们在那多舌,自己□□的事情,一个皇帝,自己都做不了主?”
“他聪明着呢。”祁言冷笑了一声,说道,“他心知储家是世族之首,没给人堵死,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只要有陆月初在,他们怎么可能是一条心。
“你个榆木脑袋。”祁言打了他一下,不再多说。
辜振越正想骂回去,却看到不远处有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
…………
自从在城墙边望见孟玄楠之后,梦魇便惹得季无虞身上好几日都没一块好肉,她一边揉着肩肘,一边到太医署去。
拿完药回来,季无虞正想顺着原路回去,却望着自己面前有两位女子经过,身后还浩浩荡荡跟了好几个姑子宫人。
右边那个季无虞眼拙不知,可左边那个……
心中有了猜测,季无虞的腿脚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只瞧见那两人花丛里走出,而自己惦念着的那个身姿绰约,朱唇粉面,见之便觉如月下嫦娥,不似人间色。
果真是陆月初。
季无虞在看清楚她那张脸时,眼眶就半湿润了。
她呆在了原地,既不敢上前,也不愿退下。
而那一大帮子人却已经走到自己跟前。
皇后孟韫素和宸妃二人见季无虞也不行礼就这般呆愣在原地,也停了下来。
一旁的关雎殿的掌事姑姑代檀出声道:“你是哪个宫的人,见着二位娘娘也不知道行礼的?”
娘娘?
季无虞抬眼望去,右边的那位娘娘头戴凤冠,雍容华贵,想来应该是皇后了,至于左边……
新皇践祚后,季无虞特意打听过,据说陛下力排众议封其为妃,与那位唐良娣同品,封号……还给了个“宸”字。
宸妃此刻正面色不愉地打量着自己,季无虞的眼睛中是久久未褪去的震惊。
她竟然完全没有认出自己来。
可是,陆月初怎么会不认得自己呢?
宸妃见她迟迟没回话,更是不悦,走上前几步,“哑巴了?”
季无虞这才回过神来,正想行礼,宸妃又开口了,语气冰冷,只道:
“跪下。”
还只是皱了皱眉的功夫,那些跟在她后头的宫人已经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嘴上还都喊着“宸妃娘娘恕罪!”
孟韫素似乎于心不忍,开口劝慰道:“这丫头定然也不是有意的,妹妹何须如此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宸妃斜着看了她一眼,很是不屑,望着还在呆傻季无虞,更是生气。
不知是愤怒,还是想要在孟韫素面前显一显威风,她走上前挑起季无虞的下巴,冷声道:
“让一介宫女行个礼还需要本宫来三催四请,你还真是好大的面子。”
季无虞刚想解释,宸妃便摆了摆手,代檀姑姑低着头走了过来,只冷冷地吩咐道:
“给本宫打。”
…………
看到这一幕的辜振越皱了皱眉,“她怎么还惹上宸妃了?诶诶诶临弈你……!”
这话音还没落,祁言便已经走了上去,出声阻止。
“住手。”
那些已经有所动作的宫人回过神来,看到是摄政王,都纷纷停了下来,朝他行礼。
孟韫素也微微福了福身子。
唯独宸妃仰着头,说道:“本宫竟不知摄政王何时还能插手内廷的事了?”
“她本就不是内廷的人,还轮不着宸妃娘娘来教训。”
宸妃微愣,看向季无虞,略有讶色。
“今日朝堂,储相便已劝陛下收回成命,如若娘娘不想本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