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摘抿了抿唇,“朝元十八年,我原以为将军只是随老侯爷回京述职一趟,没承想这一去便是三年。”
“虎骁军的名头太大,郅都不会放心辜家,我留在郅都,陛下才会对我爹安心。”
“真的只是如此吗?”酒杯被卫摘重重地放下,“谁人不知如今的郅都是摄政王当政,他……难道也不放心辜家?”
见他提起祁言,辜振越的眼中明显多出了几分不悦,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将军,”卫摘鼻头有些发酸,“你本是塞外雁,缘何甘做这笼中鸟?”
辜振越沉默了半晌,最后说道:“我与他是自小的情谊,从他回郅都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边境的黄沙再与我无关。”
“所以你不必再相劝。”辜振越道,“西塞有我爹坐镇,北境有你驻守,我很放心。”
卫摘看向辜振越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他忽然在想,自己这般多年的坚持,是否真的错了?
可眼下也只能忍着酸涩道之,
“将军,属下遵命。”
…………
“你还说你没错?”
储佑嵩在自家书房对着关英礼大发雷霆,呵斥道。
“岳父!”关英礼看起来仍然是十分诧异储佑嵩的怒气,说道,“本先是那姚秉知蓄意挑衅,怎怪的着学生!”
“关英礼,你真的是……”储佑嵩气岔气了都,手指一个劲地指着他,却终究还是骂不出口,最后一挥袖子,直接坐到桌案前。
“可裴泠沅……”
储佑嵩抬眼一看关英礼那恳切的目光,无奈地摇摇头,最后问道:
“我且问你,裴泠沅那些传言,究竟是谁散播出去的?”
“什么?”关英礼闻言顿时是心虚了,眼神忽闪了一下,立马矢口否认道,“我、我不知道。”
“不管是不是你的人,全都撤回来,晚了我保不住你。”
“这,这究竟是为什么?”关英礼不解道。
储佑嵩叹了口气,说道:“若是这案子尚在大理寺那边倒好,只是如今落在了扶子胥的手里,就不知道最后会查成个什么样子了。”
“这扶子胥算个什么东西?妖言惑众!”
“你再怎么不满于他,那也是陛下跟前的人。”储佑嵩剐了他一眼,“以后这些话,全都给我咽到肚子里去。”
“可毕竟他无官无职,陛下怎么便给他这般大的权力?”
“扶子胥那官身是他自己不要的,你可知陛下一开始给他的是什么位置?”
“什么?”
“翰林学士。”
翰林学士?
关英礼不由得诧异,这职位官衔虽说算不得不太大,但表疏批答,起草诏书,权力多大几乎全看皇帝宠爱,若是小了,不过是文书工作,可若是大了……
那可便是堪比“内相”了。
“那为什么要拒绝呢?”
“我未曾与他接触过,只觉得这人趋炎附势但又好似亢心憍气,总之是心思很深,让人捉摸不透。”
关英礼缩了缩首,心中仍旧忿忿不平,“岳父,我真是不明白,这陛下怎么偏就看上这人?”
“他在江湖上早有才名,更是温美缺的故交,如今温美缺虽离朝多年,但在文坛的地位依旧无人能撼动,”提到这的储佑嵩不免面露遗憾,“我储家出国三代帝师,七任宰辅,可偏偏到我这辈不得文昌老爷眷顾。”
“文昌”二字使得关英礼的眼皮下意识一条,却也只敢压下心中不满,把话题又引了回去,问道,“既如此,那此人未免不能为岳父所用?”
储佑嵩听罢摇了摇头,“先前便递过帖子到扶宅,他气性到还挺大,直接便送还了过来,说什么不方便。”
“这……这也太嚣张了!”
储佑嵩摆摆手,关英礼又问道:“只是岳父,这事……难道便这般算了吗?”
“我特意调你去御史台,这般多年便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吗?”储佑嵩多提点了一句,“扶子胥的意思,就是如今陛下的意思。”
关英礼一怔。
他身在御史台,自然清楚这是整个朝堂最为特殊的地方,无下派机构,无执行机关,直隶于陛下,也只听命于陛下。
这里头的言官仅可靠一张嘴就能让一群人被淹于唾沫之中,亦可以不顾礼法上谏于陛下。
秉礼法而不群,竭忠诚而事君。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归根于一句“君君臣臣”。
君为臣先。
关英礼心中实在了然,进了御史台的那些大臣,身上可都是裹了一层油的。
什么参劾,什么直谏。
不过是笔下刀。
“这件事,到此为止。”
关英礼又问道:“那瞿烨那边该当如何?这毕竟是咱们……他那位夫人,据说闹得很凶。”
“我会让意远去处理的,乔氏那边……”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