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的婢子扶着程今陌径直入了西厢,待将人安置在床榻之上后,便匆匆离去。
待婢子走后,躺在榻上的程今陌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厢内燃着熏香,香味早已漫然四散,味道却有些奇怪,这股香气有些直冲脑门般的让人上头。程今陌强行灭了此香,观窗子乃是直棂样式,便放弃了开窗打算。此时环顾四周的人回身想要打开厢门,却发现竟被反锁在内。
本打算见招拆招的程今陌彻底傻眼,原本以为太师府办的席宴,即便有些妖风是冲着自己而来,但依着境况想来也不会做些太出格的事,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在这太师府邸。
然此刻的程今陌,只觉得自己实在是高估了人性,不曾想此番竟是下了死手,如今的世家大族已经肮脏成了如此地步,牵扯到自身利益之事,挡道者皆可废。
想来也是,毕竟是在古代,科技如此落后,加之凡事都讲求证据,若无人证便是空口无凭。席间那么多人看着她身体不适离了场,此后如何却是无人证实。
如今厢门外被人落了锁,无法离开的人,顺命般的朝寝内圆桌而去。程今陌拿起桌上茶注一试,所幸有水,随即便将披帛打湿掩住自己口鼻,紧接着又躺回榻上。
此时的程今陌,正琢磨着阿夏现在何处,入府时所有的骈车与婢子,被太师府另行别处安排。程今陌倒不是担心阿夏安危,毕竟阿夏与旁人无任何利益牵扯,又是个身份低微的婢子。只眼下,她得尽快绕过众人,自行寻到阿夏后回程府。
正琢磨着如何回府的人,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步声沉且重,杂乱异常,至少四人以上。
躺在榻上的程今陌看了眼房梁,起身后一个翻跃而上,瘾在了房粱的木柱背面。
来人打开了厢门,一行共五人,其中四人全部着黑衣,口鼻全掩。程今陌隐在暗处瞄着一行人动作,在最前面帮其引路之人该是位老丈,此人白发胜黑发,亦有些老人独有的弓背之姿。紧跟在老丈身后的三名黑衣人,将一名此刻正在昏睡的年轻胖郎君抬着入了寝内。
引路的黑衣老丈突然惊诧道:“榻上无人,尔等四处找找。”
其中一黑衣人接口道:“吾等不知那小娘子是何相貌?”
“今日入府的小娘子,只有那程家娘子着一身紫衫裙。”
三名黑衣人将那胖郎君安置在床榻后,便迅速散开寻找此刻正隐在房粱后的程今陌。
其中一黑衣人在厢内找寻无果后,对着引路老丈道:“寝内无人藏身。”
老丈急的有些要跳脚的架势:“快快,再去院中四散找找,再晚便来不及了。”
待四名黑衣人全部离开厢内后,程今陌便从房梁上翻身而下。下了房梁的人径直走到床榻前,程今陌看着此刻睡的很是香甜的胖郎君,使劲拍着他脸道:“这位白面郎君,醒醒。”结果此人竟翻了个身,顺带打起了鼾声,看他此刻表象该是只吃了些助眠的药。
因着时间紧迫,程今陌便自行脱身而去。出了西厢的月洞门,便顺着来时的方向走。一路也算顺当,途中不曾遇到那些黑衣人,倒是遇到了太师府的婢子,顺道询问了,今日各府来的骈车都停在何处?
婢子们见小娘子气质高华不敢怠慢,便引路到后院内的马厩处。此刻守在骈车前的只有辇夫,并无阿夏身影。程今陌赏了引路婢子一颗金豆,便让其自行离开。
辇夫林业待看见来人后行礼道:“二娘子可是要回府了?”
“且在此等等阿夏。”程今陌话落后,便入了自家骈车内。
林业此人话少,程府家生的奴仆,负责府内女眷的骈车出行,亦是位驭马的好手。林业此番看着二娘子只身前来,身侧不见婢子,虽是好奇,却并未出口询问。
一入棚厢内的程今陌只觉身体异常乏累,实在无力的人随便依靠在一处,便睡了过去。
此时的西厢内如何闹腾,程今陌自是不知,只等宴散,等阿夏归来后再做回府打算。
……
黎清可与各家前来宴饮的小娘子们,随郎中一同去了西厢。待一行人推门而入后,便听见厢内的床榻之上传来鼾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榻上躺着位白胖郎君却不见程家娘子的身影。
黎清可厉声询问道:“送程娘子前来的婢子现在何处,程娘子身体不适这是送去哪了,为何今日的客寝内会有外男?”
俩婢子跪趴在地上战战兢兢:“俾的确扶程娘子在此歇息,去之前生怕有人扰到程家娘子,便将此处厢门反锁。可不知为何,如今在此歇息的却不是程家娘子……。”
沈景惊诧道:“这可如何是好,程家妹妹现在定然腹痛难忍,可现下却不知去了何处?”
此刻跟在众人身后的程佳婉突然接话:“怪我记性不好,竟一时忘了告知主家。吾妹此前曾遣婢子传话说,她身体突感不适,不便再叨扰主家,便先行回府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有些诧异,只有的人将这份诧异落在了面上,有的人落在了心里。
各府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