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来人绕过程今陌对着沈兮行礼道:“公主东西都已准备妥当了。”
此仆妇说话的声音如同鸭子般低沉、沙哑,猛的听上去有些过于可怖。
此刻跪坐的程今陌有些好奇的循声望去,待余光扫到那仆妇时,心中不免被惊诧到,竟是此人。
而同样有些好奇的凤末,在道完自己该说的话后,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蒲团上的小娘子。这一扫过后,凤末只觉自己身上的汗毛瞬时竖起。
若那孩子未死,依着幼时的长相来看,长大后大约便是眼下这般模样了。貌上虽有些先后的影子,可她更像幼时的浴阳公主。再加之这般从容的气度,却不是人人想学便能学来的本事。
凤末猛然回神望向了还在看书的沈兮,再次朝着未曾抬头的知鸢公主询问道:“公主,可前去看看否?”
知鸢公主本打算再凉一凉那程今陌,故装作未听见凤末的话,可凤末再次询问出口的声音却透着些古怪,遂依声抬头看向下首。
在与下首的程今陌对视上的那一瞬,沈兮便觉得自己有些不好。
来人确如画中那般,与先皇后有些相似之处,可仅凭着这几分相似,倒也不至于让人害怕。毕竟她亦过目过,先前太师府寻到的其她相似之人。可那些人中不是小家子气,就是胆小如鼠之辈,见了贵人便能抖成筛子,连出口的话都透着些不利索,总归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
可眼前人的那份气魄与从容,让她觉得既熟悉又害怕。透过程今陌的身体,她仿似看见了韶华时的皇后。此时的沈兮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先前的气势迅速瘪了下去,原手中拿着的书册,不自觉的攥出了许多褶皱。
凤末上前抓住有些手颤的沈兮,没来由的道了句:“公主昨夜的梦魇可好些了?”
听到此话的沈兮猛然回神,然出口的话,却是答非所问:“程二娘子,且随吾一起去看看吧。”
早就跪的双腿发麻的程今陌,自是求之不得。起身应是后,便随着知鸢公主一路去了后院。
此时节的园中春意盎然,待行至自雨亭下,便看到亭内的石案上早已摆满了肴馔,程今陌客随主便的同沈兮前后脚的落座。
待二人坐定后,做为主家的沈兮客套道:“吾一直想要见见你,盼了这许久终是见着了,真真是让人一见便难再忘却的小娘子。”
“因着身体不适拖了这许久,还要多谢公主赏的那许多珍贵药材与补品。”
“只是些寻常草药罢了,我观你眼下气色很是不错,想来恢复的极好。那日听了司医的回话,吾还以为要再过些时日才能一见,不曾想竟这般快。”
此时,站在知鸢公主一侧的凤末突然插话道:“程娘子,尝尝这汤,里面都是些补气血的好食材。”
“是了,光顾着说话了,快尝尝趁热吃,凉了口感上相去甚远。”
程今陌看着沈兮那幅再和蔼不过的面孔,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可出口的话仍是场面话:“那便多谢公主款待。”
这时便有一婢子上前帮其盛汤,结果却是很不长眼的,撒了程今陌一脚。
此刻站在程今陌身后的阿夏见状便来了火气,但眼下却不是自己一个婢女能开口放肆的场合,只担心的上前询问:“二娘子可烫到哪了?”一边说话的人,一边掀开裙摆近前查看。
“阿夏我无碍,汤水并不热只是湿了鞋袜。”程今陌在心中哀叹一息,每次出门参加宴饮都搞这些,心好累。然这公主府的婢子撒汤撒的好生拙劣,表演痕迹又太过明显,若让阿夏来准比这个好。
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沈兮装模作样的怒道:“你这贱婢怎这般不小心,还好人无碍还不下去领罚。”
婢子连忙磕头认错,并自行去领罚,程今陌有些无奈的想,接下来该是换鞋袜了。
“程娘子若不嫌弃,那便随老仆前去换换鞋袜吧,天虽一日暖过一日,可一早一晚还是注意些的好,毕竟身体才刚刚好转。”
程今陌听着凤末的声音有些难受,可自知眼下若是拒绝,那此事便会没完没了,为了以绝后患,程今陌顺势应道:“那就谢过这位阿婆了。”
“小娘子客气了。”
程今陌看了眼还有些生气的阿夏,起身随着凤末而去。
待入了厢内,凤末拿来崭新的鞋袜与程今陌道:“程娘子鞋袜都是新的,只不知是否合脚。”
“虽是稍稍大了些,但无妨。”应话的人接过鞋袜,阻了婢子服侍,自行坐在榻边换下。
阿夏则如武侯般立在程今陌一侧,生怕自家小娘子再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