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房间里, 三个男人头顶着头,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们的身体完全|裸|露在空气中, 不着寸缕。
过了很久, 其中壮硕一些的男人发出了些许呻吟:“嗯……”
他睁开眼,看到了一片灰暗脏污的天花板,但瞬间就被一张灰白的人脸替代,一双灰褐色的眼睛从上至下地俯视着他,近到能感受对方的鼻息。
太惊悚了。
他几乎弹射起步,猛得推开这人,唰得一下缩到墙角, 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下身发凉——
没穿衣服。
“操!”他警惕地盯着被自己推倒的那团‘人’, 同时向昏迷的同伴发出低呵,“裘德?山择?”
那两人慢吞吞地睁眼, 揉着眩晕的脑袋坐起身,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待定睛一看,裘德脸色瞬间沉了:“你干什么科登?在这种地方炫鸟!?”
科登连忙捂住下|体, 呸了声:“你智障吧!老子被人扒了!”
裘德连忙低头, 发现自己也是一样的待遇,立刻朝周围张望, 看见他们的衣服都堆在一个破旧的桌子上。
自从在兹加平原出事后, 裘德那根就不好使了,偏偏还是自己放火烧的,泄愤都没处泄, 因此裘德看别人在自己眼前遛鸟觉得格外不顺眼。
“那件我的!”山择定睛一看, 顿时叫唤道, “别乱穿行不行!?”
裘德这会儿分外敏感, 冷笑道:“老子穿了又怎么的!?”
科登恨铁不成钢道:“两傻缺,现在是讨论衣服的时候吗!”
山择捏捏眉心,坐起身来观察四周。
这屋里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人,正是被科登推倒的那位,正一动不动地缩在地上,死了一样。
论体型,他们三随便一个都能压死这人,可他们还记得昏迷前的事,于是谁都不敢上前。
明明之前还在研究所的办公区躲避怪物,可下一秒就被什么东西扎中晕死过去,再睁眼就到了这鬼地方。
房间看起来不大,非常古怪,地上铺着湿滑的苔藓,角落里长满花纹艳丽的蘑菇,可旁边就是平滑的瓷砖。
明明是在建筑里面,偏偏又有这么多植物,给人一种十分违和的感觉。
最终还是裘德深吸口气,朝那人走了两步。
他微微弯腰,探头看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对方突然睁开双眼,面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眼球也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狰狞地向他扑了过来!!
“——!!”
那一瞬间,裘德甚至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腐臭气息,他被吓得直直往后跌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到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搞什么?”
直到科登的声音响起,裘德才勉强拉回理智,满头都是汗。
他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依旧缩在地上,好像从未起来过,刚刚只是他的幻觉。
山择和科登走过去看了看:“就一小孩,看给你吓得。”
“……”
裘德站起来,身后一阵刺痛,因为没有布料的包裹,屁股摔地上磕出了一片血渍。他再次上前,发现还真就是一孩子,看起来非常稚嫩——
并不是长得年轻,而是未经世事的那种稚嫩,就像刚出生十几年。
裘德深吸了口气,“这种地方见到一小孩还不够可怕?”
“见到成人不是更可怕?”山择揶揄道,“说不定还会盯上你的屁股。”
裘德:“你他妈——!”
科登连忙制止:“行了行了,想斗嘴等大家团聚了回营地再逗行不行?”
“你别搁这装好人。”裘德冷笑道,“要不是你告密,戴贺莱会知道巴德烈被感染的事吗?戴贺莱不那么极端地要赶人,阿塞莉那小丫头会带着巴德烈脱离队伍?”
科登渐渐沉了脸色。
山择皱了下眉:“等等,什么意思,谁告密?”
科登见藏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我当时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不知道?”山择气得差点挥去拳头,“要不是戴贺莱那狗东西,我们能落到这个境地?约伯失踪了,现在梅纳和蒙妮也不知道在哪,阿塞莉和巴德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你一句当时不知道就了事了?”
“对不起。”科登沉默了会儿,“我当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感觉黎队在兹加平原枪毙那几人的时候太残忍了,刚好停车整顿的时候又碰上了姚皓,聊了会儿,说起了巴德被感染的事。”
姚皓有个朋友在十二号车上,被枪毙的那几个人当中也有他认识的,因此一直对黎危当时的行为有异议,听科登说巴德烈被感染以后,立刻就要去告诉戴贺莱。
科登尝试拦过,但没成功。姚皓原话是:“巴德烈这情况比那些人当时更难治疗吧,还可能感染其他人,别告诉我别人可以死,黎队身边的人就死不得了!”
这话乍一听没大毛病,科登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