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同窗我都嫌丢人。”
“你不要命了!小心世子回去找爹哭诉,狠狠治你的罪。”
里面传来哄堂大笑。
楚召淮晕船晕得脸色煞白,听到这些话微微垂眸看去。
若在寻常,脾气暴躁的小世子听到这话,早就怒火中烧扑上去和人玩命了,此事却不知为何只是安安静静垂着眸,好像听惯了这些话。
这时,有人从不远处匆匆而来。
那人一身白衣好似要和鹅毛大雪相融,飞快跑到姬翊面前,喘了一会,虚弱道:“世子,三、咳……三皇子到了,说要占咱的阁楼。”
姬翊“嗯”了声,扔麻袋似的将楚召淮甩梁枋身上去:“我听到了。”
说着,他推开门抬步而入。
满室金玉装饰,好似在放金光,几个穿金戴玉的公子哥儿坐在席居案几前,一道半透屏风遮挡,乐人抚琴奏乐。
众人正有说有笑,瞧见姬翊进来话音戛然而止,纷纷站起身,笑意盈盈地拱手行礼。
“世子终于到了。”
“恭迎世子,多日不见您神采依旧。”
恭维奉承的话不要钱,好像方才那些嘲讽之语只是错觉。
姬翊早已习惯和这种瞧不上他却又想巴结他的人虚与委蛇,随便客套几句,对着首位喝酒的少年颔首一礼:“三殿下怎么屈尊来这儿?”
为首的少年身穿绣龙锦袍,发束金冠,对姬翊露出个笑来。
“阿翊来了——小年夜落了雪,父皇受了些风寒便取消家宴,听说明湖画舫被堂弟包了一层……阿翊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姬翊哪里会拒绝,只能说:“自然不会。”
姬恂兵权在握,圣上不光忌惮他,更想为东宫扫清障碍。
因为这个姬翊和宫中的人往往都不怎么熟络,三皇子虽然不涉党争,可终归和东宫那边关系更亲密。
哪怕被人指着鼻子骂他,姬翊也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去报复,以免闯了大祸,让姬恂在京中的处境更加为难。
姬翊不想和三皇子有过多交集,起身告辞:“我和梁枋就不搅扰殿下雅兴,先……”
告辞的话还未开口,三皇子笑眯眯地看向门口一直默不作声的楚召淮:“这位是璟王妃?”
姬翊一怔。
戴着眼纱也能看出是楚召江?
楚召淮恹恹看他,强撑着一颔首。
三皇子站起身:“如今小侯爷已嫁给我五叔,按照辈分本殿下还得唤您一声五婶。”
楚召淮仍没听出来其中的讥讽:“的确是。”
三皇子:“……”
满室皆静,似乎震惊此人的脸皮之厚,赛过城墙拐角。
眼看着楚召淮说罢爪子就往兜里伸,姬翊眼皮一跳,唯恐这厮又掏出一把干果当“见面礼”,不着痕迹踢了下他的小腿。
“即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拘着了。”三皇子带着笑,瞧着脾气很好,“来,坐吧。”
姬翊不好推辞,只能和梁枋、楚召淮一起落座。
三皇子坐在首位,在案几上捡起几枚铜钱在手中掂了掂:“之前阿翊每年都会约同窗来明湖画舫关扑博弈,今年怎么没叫人一起来热闹热闹?”
姬翊看了楚召淮一眼。
自然是为了给楚召江下套。
……嘶,皇子还没动筷,这狗东西怎么还吃上了?
前些年姬翊攒局博弈,一晚上都能输好几百两,他本来也不在意银两,可被梁枋提醒才知道,那些人全都商量好了,一起使坏赢他的钱。
姬翊虽然没什么心机,却也不蠢到主动给人送钱,自然懒得再叫他们。
姬翊含糊道:“最近太忙,没来得及请人。”
三皇子一拊掌:“刚好今日来了这么多人,那就玩几局,图个吉利。”
小年夜在画舫往往是赏湖景、品乐曲,还有一项约定俗成的便是关扑博弈。
楚召淮吃了几颗酸梅,终于缓解许多。
瞧见桌案上六枚铜钱,他眉头轻轻一皱。
前些年坊间流行关扑博物,掷铜钱以正反来定输赢,赌风甚行。
几年前楚召淮在家一挨饿,就拿着几枚铜钱颠颠跑去大街小巷到处博东西吃,他天赋异禀,运气又极佳,能吃遍一整条街。
直到一年,因博弈而闹出满门皆被报复惨死的命案,朝廷这才下令禁止博弈。
此事才过去几年,天子脚下还是勋爵人家的子弟,竟然光明正大关扑博弈,就不怕圣上怪罪?
土包子楚召淮并不知晓京城每年会开放几日博弈,眉头紧紧皱着,有点想跳湖跑走。
一锅端了可别连累他。
玉盘放置案几中央,三皇子对姬翊道:“阿翊,你先来。”
楚召淮之前关扑的赌注往往都是几个水果几块饼,吃饱就行,他本来百无聊赖,直到三皇子从袖中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金子,惊得梅核差点吞下去。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