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的房间里。
我什么时候回家的?晓只觉得回忆里一片漆黑,好像有人曾在她耳边说话,但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大脑一片浑浊,晓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门口便传来开门声。
“醒了吗?”谦和探出个头。
晓侧头看见谦和,眼神清明了些,“爸爸。”
谦和推门走进来,拉过床头的椅子坐下,“还头晕吗?你突然在路边低血糖晕倒了。放心吧,爸爸帮你在医院请了假,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
“低血糖?”晓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晃了晃脑袋,迷糊道,“可是我不是才刚吃午饭吗……”
谦和卡了壳,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道:“那可能是你最近太忙了吧……你看,你又要工作,又要约会的……”
“对了!”晓闻言一惊,彻底清醒了,“我刚刚好像听到甚尔的声音了。”
不只是甚尔,还有其他人……
“我知道。”谦和安抚地拍了拍晓的肩膀,“是他送你回来的。”
“啊,这样啊……”晓愣了一下,放心地重新躺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在放心什么,但是内心里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谦和帮晓拉了拉被子,“晓,爸爸跟你说个事吧。”
“什么?”晓扭头看向谦和认真的面庞,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刚沉下去的不安又冒了出来。
谦和望着女儿茫然的双眼,不由叹了口气。
“甚尔君的事情,我们放弃了吧。好不好?”
-
一个星期后,东京某处。
“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整整一条街的围墙轰然倒塌,一道身影从浓烟里冲出,速度快得惊人,眨眼就追上了藏匿于黑暗之中的咒灵。
咒灵四肢形状奇特,宛如镰刀,挥舞间在空气中荡起阵阵涟漪,形成频率诡异的波纹,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甚尔收刀跳远,与咒灵拉开距离,抬手从攀爬在肩膀上的蚕宝宝嘴里抓出一道长长的铁链,在空中挥舞两圈,波纹顿时被扰乱,随即他按下暗扣,用力一甩,铁链竟是突然伸长到了它外表难以企及的长度,精准地将咒灵一把缠住。
“抓住了。”甚尔抬手将铁链末端在手掌上绕了两圈,随手一用力,咒灵上门!
委托结束,孔时雨的烟还没抽完。
“链子好用吗?”眼见着甚尔坐上副驾驶,他得意问道。
“还行。”甚尔单手托腮,不置可否。
孔时雨多看了甚尔一眼。
“你最近怎么不去找你的小医生了?”把烟熄灭,孔时雨挂档开车,“跟魂儿丢了似的。”
不,应该不叫丢魂。孔时雨想了想。
应该叫诈尸失败。
“别多管闲事。”甚尔冷淡道,“开你的车。”
“我这是闲事吗?最近你的委托量比以往都多,可不就是因为那个小医生?我这可是为了自己的钱包。”
甚尔不想搭理他。
“真不谈了啊?”孔时雨略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动起心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呢。”
甚尔:“你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呵。”孔时雨冷哼一声,“别忘了,我和你之间,我才是搞情报的。”
平时总是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模样,现在衣着也收拾了,耳坠也买了,赚钱也起劲了……不是搞情报的也知道这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吧。
“而且牛郎游戏你也不玩了。”孔时雨意味深长道,“你没察觉到吗?你跟夏烧医生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专挑些故意惹人烦的词儿闹她……大牌牛郎先生,你的专业技巧这回儿只有小学生扯女同学头发的级别了,有什么感想?”
甚尔没什么感想,但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下车买个胶带。
熟悉的死亡视线从一旁射来,孔时雨立马封上嘴。
不说了行吧。
轿车里迅速安静了下来,车辆行驶的嘈杂声隔着窗户传进车内,仿佛淅淅沥沥的雨声,平白生出了几分冰凉的氛围。
无神地盯着前挡风玻璃外的风景,甚尔抬起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边上敲打,半晌后,手指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咔哧”一声。
甚尔:“……”
孔时雨冷漠:“你赔。”
坚硬的门框扶手边,一个拇指大的小坑赫然在目。
甚尔啧了一声,换了个坐姿。
「甚尔君,你是天生无咒之人,若你造了孽,无处可去的诅咒,只会降临在你身边人的身上。」
谦和的声音在他的大脑中回响。
造孽?甚尔回想了好几次自己造了什么孽,但无一例外,都一无所获。
他太过于无所谓,以至于连自己有没有造过孽都不记得了。
“喂,孔时雨。”甚尔突然出声道,“我杀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