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分明如此显眼,但直到公安开口,百贵及其他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连它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察觉。
仓的众人还在错愕,槟榔毛车的门帘一动,里头忽然钻出一颗金灿灿的脑袋。那似乎是个少年人,操着一口极接地气的九州腔,一嗓子打破了底下神秘幽静的氛围,“渡边大哥,那个……你们刚刚说话的时候,室长前辈嫌太慢,已经先进去了。”
百贵船太郎愣住,随即眼角余光看到面前的公安警察似乎也同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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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大楼内。“叮”地一声,电梯停靠,金属门缓缓朝两侧划开,电梯内明亮的灯光铺进昏暗的走道。
神久夜慢悠悠走出电梯,随意挑了个方向。
一路上到处都是昏迷倒地的人,她的视线扫过,挑了个相貌最顺眼的小姐姐停下,观察两秒,一手捏着下巴十分登徒子地抬起人家的脸。
“嗯?魄还在,魂不见了?”
她一挑眉,礼貌将这漂亮小姐姐放回原地,转身又拎起旁边另外一个男性,同样的情况。
她检查完毕十分区别对待地手一松,任由对方贴着墙壁滑落,随即站起身若有所思环顾一圈。空气中的灵压正在向她发出催促,它们奈何不了她,只能请她出去。但她向来不是这么随和听话的人,顶着对方的排斥不退反进,悠悠地转头拐进前方更加深入内部的走廊。
整栋大楼里已经没有一个清醒的生物,她走在空旷的楼道中,四周围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拐过某个拐角,慢悠悠让开一个滑到在地面的研究员,她视线扫过对方身上的白大褂,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望向走廊尽头。
飞鸟井木记察觉到动静找到实验室的茶水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闯进这栋大楼的人。
对方压根没有任何隐藏,彼时正大大咧咧背对她站在茶水间的吧台前,一手抱臂,满脸研究地盯着面前的咖啡机。整栋大楼都断了电,但实验室有备用电源,茶水间的灯光明亮,吧台前的人深蓝色的衣摆在灯光下流转过一缕淡金的光,依稀是一枚桔梗印。
“夜安,你知道这个机器怎么用吗?”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她的到来,但是压根没当回事似的头也没回,屈指在咖啡机上敲了三下,语气有点疑惑,“我记得好像是按这里,为什么没有反应?难道坏了?”
飞鸟井一怔,慢慢走了过去。
“……好像是,没有放咖啡粉。”
“嗯?我放了啊。”
“……”
飞鸟井看着打开的滤纸网里的圆滚滚的豆子,“……这种咖啡机是半自动的,要将豆子磨好放进去才行,只放咖啡豆没办法出咖啡的。”
“还要磨?”对方终于不耐烦,“这么麻烦?”
飞鸟井:“……”
飞鸟井:“那个,请问您是?”
“一个路过的阴阳师,这个不重要。”吧台前的人终于转过身,揉着太阳穴懒洋洋往后一靠,用一种困顿的语气说,“算了,劳驾,你知道哪里有自动贩卖机吗?我连加了三天班,现在站着都要睡着了,随便给我弄点什么喝的吧,茶叶之类的。”
她的声音有一种的恹恹的倦怠,却好听得迤逦入耳,语气理直气壮。
飞鸟井愣了愣,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乖乖转头去帮她找茶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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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在会客室坐下。
神久夜端起茶杯,喝的第一口就闭了一下眼睛,像是被警视厅的茶难喝到了。
飞鸟井察言观色,小声说,“抱歉……”
“……”神久夜有点无奈,“……你抱歉干什么,又不是你负责采购的。”
飞鸟井:“……”
嗯,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可能有的人就是有这个气场吧。
她安静观察着对面的人,她大概是真的困,闭着眼眼不见心不烦地喝药似的喝了小半杯难喝的茶,终于放下杯子,墨色的眼睫一掀。
飞鸟井被当场抓包,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对面人似乎并不介意,身体懒洋洋往后一靠,单刀直入,“现在来谈谈你的事吧。”
她说话的方式和气场一样强势,开口没有任何转折,飞鸟井微微一怔后轻轻点了点头。
“请问,您是来杀我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大楼里的情况,我也发现了……”她低低垂下眸,唇角扯了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果然,我已经失控了吧?”
神久夜将左手腕上挂着的五元硬币从红绳上解下来,习惯性地在手指间转着,并没有正面回答,“先说说看你的情况,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