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黑手对妖怪出手如此酷烈,难道对着人类就能讲文明懂礼貌了?
现场众人自然全都能想到这一点,一时间气氛愈发低沉。
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青年阴阳师的神情像是被夜色镀上了一层晦暗的阴影。神久夜手一扬放走了乌鸦,回头就看到众人一个比一个凝重的表情,就连某跳脱的新人都随大流地表情沉痛得像是在默哀。
她眉梢一挑,在原地沉思片刻,伸出手。幽静的竹林再次被忽然而来的风吹得猎猎摇晃,竹叶落雨般在风中飘散,其中有某些叶片像是受到了指引,径直飞往一个方向,最终从四面八方收拢到她手里。
她手指往竹叶上一拂,金色光芒闪过,那些大同小异的叶片上多出了某种暗记。神久夜不紧不慢地捏着这把现做的临时算筹递到自家副室长面前,发牌似的拈开,“抽一个。”
皇昴流一怔,随即神情严肃起来,比她态度认真多了地在一张叶片上点了点。
神久夜松开手指,苍翠的竹叶如雨点散落,只留下被他选中的那张。望着那上头的卦象,她终于一挑眉。
皇昴流立即问,“发现什么了?”
“不知道,”室长大人格外不负责任地指尖一扬,弹出一点火星将那张竹叶烧了,这才慢悠悠说,“不过东北方向这会儿好像有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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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某个的确很热闹的森林里正在上演一场大逃杀。
清澈的月光被丰沛茂盛的树杈滤了一层又一层,落到林地下只剩下丝丝缕缕的流光。
林子里的能见度低得连脚下的路都看不分明,夏目身边的人一个踉跄,咔嚓一声踩断了截枯枝,耽搁的这一刹那,背后追着他们的呼呼风声和恶臭从树冠上空倒灌而下,距离瞬间又近了。
夏目立即转身拽住他,毫不犹豫加速。被他拽着的人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惨白但很讲义气。
“夏、夏目桑,我、我实在快跑不动了,一会儿如果我拖了你后腿,你就扔下我快跑吧……”
夏目贵志拧起眉,抓住他的手紧了紧,“别说这样的话。”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弱鸡。”
“你!”
“仓桥桑,黑山桑,”一起逃命的同伴这个时候还不消停,夏目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打断,“后面那个东西,你们有什么办法吗?而且……那到底是什么?妖怪?”
他的语气中终于多了一丝不可思议。
后面那玩意儿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人话,发出一声怎么听都不像人的大吼。夏目抓紧身旁的人,敏捷蹿过脚下一截横生出来的树根,咬牙加快脚步。
他们已经被后面那个东西追了半个小时了,之所以现在还没被吞吃入腹,纯粹那东西猫抓耗子的残忍本性作祟,故意想看他们狼狈不堪逃亡。
那是个有两层楼高的巨型脑袋,没有身体,拖着长长的头发在半空中飞舞,夏目方才惊鸿一瞥下没看清脸,只看到了对方大张着的嘴和里头的牙齿,漆黑而丑陋。虽然长了张人脸,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个大脑袋没说出过一句人话,只知道残忍大笑或者嘶吼,像是只有杀戮本性的野兽。
非要说的话,妖怪这种东西夏目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甚至还挺熟悉,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完全无法沟通的款式。
“那是咒……呼,咒灵。要说是妖怪也可以,它是怨气和负面感情的聚合体,天生仇视人类。”
他的同伴在逃命的百忙中,终于气喘吁吁给出回答并且努力鼓励道,“如果让它跑进市区一定会引发混乱,再坚持一段时间,我已经报警了!”
夏目:“……报警?”
“上报阴阳厅。”另一个人接话,跟看起来已经快要跑断气的仓桥相比,他倒是脸不红气不喘,体力充沛得游刃有余,“打不过就喊救命,这群阴阳师的看家本领。”
“我这是懂得审时度势!”阴阳师仓桥涉瞬间炸了,“难道要像你们咒术师一样打不过还硬莽?”
所以说,阴阳师是什么,咒术师又是什么?职业划分吗?那他之前认识的除妖人又应该被划分进哪个类别里?话说回来现在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吗?
终于发现这两位专业人士好像有些不靠谱的夏目想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