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后,早都被磨平了。
只是……胤祺看着面前的安清,似是想到了什么,冲口而出:“你当真觉得刘佳氏厉害?”
安清愣了愣,立马警觉了起来,什么情况啊,她刚刚如此卖力的表现,他还是不放心自己?
她斟酌了下词句:“自然是当真啊,她诗词歌赋张口就来,琴棋书画也都精通,有这般本事的女子,反正我是没遇到过几个。”
通过下午的短暂相处,旁的不说,刘佳氏扎实的文学功底还挺好辨识的,毕竟她可没少引经据典,虽然有卖弄的成分在。
胤祺见她神情真诚,不似作假,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会,又问:“你……会羡慕吗?”
安清眨了眨眼,还来?
好家伙,这人颇有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啊。
“欣赏会有,但羡慕还谈不上。”她如实回道。
胤祺皱了皱眉,有些不解:“怎么讲?”
安清耸了耸肩,她太清楚自己什么德行了,上辈子就是个理科生,实在是学不来那些诗词歌赋,更不会去羡慕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她对自己的专业还是很自信的。
“人各有所长,我做什么要拿自己的短处和他人的长处比较,这不是自寻烦恼嘛,只要我不和他们比不就好了。”
再说了,一人有一人的活法,她会承认并欣赏别人的优秀,但也会正视自己的优点,这不冲突。
胤祺不知怎么想的,听到这话后突然沉默了起来,他低垂着眼睫,神色难辨。
安清一头雾水,细细回想了下方才说的话,自觉并没有什么问题。
“若是旁人要你比呢?”胤祺目光幽幽,一双漆黑的眼眸显得若有所思。
安清怔了下,心里稍一琢磨,突然理清了一些门道。
他这话显然不是冲着她来的,应该问的是他自己。
旁人要你比呢?这里的‘旁人’大概率是康熙,至于和谁比,那自然也是他的那些兄弟们了。
唉,说起来,面前的这个少年如今满打满算也才十七八岁,放后世就是个高中生的年纪,什么心性啊,城府啊,这会定是还没修炼到位。
面对着这么多优秀的兄弟,还有个康熙这种疯狂鸡娃的老父亲,孩子迷茫彷徨也实属正常。
安清心底有了些数,面上却丝毫未显,人际交往中很关键的一点便是,当对方不想让你看破时,那即便你看破了也只能继续装傻。
“爷,您是想让我和刘侧福晋比?”她一脸惶然,不确定地问,“您是也想让我学那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胤祺愣了下,见她误会,忙解释道:“没有,你很好,不用学这些。”也不用和任何人比。
安清状作松了口气,似是那刚被大赦的罪人,刚刚还苦大仇深的脸总算是有了丝笑意。
胤祺见她这般,嘴角下意识扬了扬,看来她是真不喜欢这些。
其实,他也不是很喜欢,但有时却要装着去喜欢罢了。
“所以说啊,这定是要求的人不对。”安清一锤定音道。
胤祺神色一晃,有些诧异地看向安清,低声道:“要求的人不对?”
安清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胤祺低头沉吟了半晌,神色几经变化,但眉头始终微微皱着。
念着两人日后总归还要相处很长时间,安清决定也充当一把知心姐姐的角色。
“其实,我阿娘小时候也是逼我学过琴的,我那会还小,学起来也很是痛苦,我阿爹疼我,不忍心看我每天受罪就不让我学了,所以便没坚持下去。”
“那你长大后没后悔过?”胤祺问。
她明明说欣赏来着,可见也并非讨厌,若是当初坚持下来,现在也定是有所成就。
安清明白他的意思,但真心来讲,后悔真谈不上。
她向来是实用派,不管学什么讲究的都是是否对她有用,反正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对她而言用途都不大,而且又不喜欢,那何必去浪费这个时间和精力。
“没有啊,这些旁人擅长我会觉得很厉害,但让我去学就没这么喜欢了,再说了,当别人被关在屋子里埋头苦学时,我那时候却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骑马捉兔子,别提多开心了。”
说完,安清还‘嘿嘿’笑了两声,瞧着颇为没心没肺:“有得必有失,没道理天下好事都被我占了吧。”
有得必有失,胤祺在心里细细咂摸起了这句话。
旁人都说他是因为长在皇玛嬷身边,被她老人家耽误了,但只有胤祺自己最清楚,他的童年是过的多开心。
他羡慕兄弟们能得到皇阿玛的赞赏,但兄弟们又何尝不羡慕他能得到皇玛嬷的偏爱。
对啊,有得必有失,胤祺眼底闪过了一丝释然。
或者也可以说,有失必有得,
又过了会,去提膳的小太监终于回来了。
晚上御茶膳房准备的是锅子,去提膳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