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富,正殿内。
宜妃百无聊赖地倚在罗汉床上,视线盯着不远处香几上一个烟气四处乱窜的铜胎掐丝花卉纹金香炉发呆。她时不时地就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一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娘娘,这是御茶膳房刚出炉的牛乳糕,您用一些?”喜珠端着一碟点心放在了一旁的桌几上,转身又从小宫女手中接过茶水,把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换了下去。宜妃瞥了一眼,没什么兴致地摆了摆手,“先放着吧,本宫这会没什么胃口。
喜珠看着心不在焉的主子,默默叹了口气,也没再劝
宜妃不知第几次看向门口的方向失望而归后,终于忍不住扭头看向喜珠:“你说,是不是老五那目回去同他福晋说什么了?要不然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来了啊
喜珠迟疑了下,神色中也有些不确走:“应该不能吧,娘娘那日不是特意交代了五阿哥吗,让他回去不要找五福晋说什么,免得她多想,五阿哥既应了您,想必也不会食言。宜妃一想也是,老五这孩子向来实诚,应下的事自是没有食言的道理。
那究竟是为何呢
喜珠想了想,劝道:“五福晋可能是有事忙吧,您若是想见,咱不妨着人去阿哥所走一趟,请五福晋来咱宫里坐坐。’“哪个想见她了!”宜妃秀眉一挑,轻哼了声道:“本宫就是担心老五,科尔沁的女子向来刁蛮霸道,老五家的之前虽瞧着还不错,但本宫还是得盯紧些才放心。看着自家主子口是心非的样子,喜珠强压着嘴角才没笑出来
这些目子可没见她提过五阿哥,倒是时不时地提起五福晋,这话怕是也只能骗骗她自个儿吧。
说来也是好笑,自那日弄清五福晋日日来他们这翊坤宫的缘由后,宜妃嘴上没说什么,但自此之后每日都精心打扮着,头饰衣裳日日不重样,还整日窝在宫里不出去,就连惠德荣三妃来请去打叶子牌都给拒了,到底是何缘由就显而易见了,只是不知为何五福晋自那目后竟突然就不来了,喜珠旁眼瞧着宜妃的耐心即将告罄,看样子还是得想个法子才行。“是奴婢嘴笨没说清楚,娘娘您这是体恤小辈,怕五福晋初来这宫里别有什么不适应。”喜珠笑着附和道至于宜妃的那些话,她是主子可以随意说,但做奴才的却不能,否则就有故意挑拨之疑
再说了,喜珠也清楚自家主子就是嘴上厉害些,心里实则对五福晋还是比较满意的,
见宜妃没有反驳她这个说法,喜珠顺势话题一转道:“不过,这连着好些日子五福晋都没过来了,奴婢也觉得确实有些不太对劲,您看要不奴婢让人去阿哥所悄悄打听打听?这提议可谓是说到了宜妃的心坎上,可不是嘛,她心里也犯着嘀咕,之前就在思索着要不要让人去瞧瞧,只是不知要如何开口,不然显得她多在意似的,宜妃抚了抚头上的金钗,故作漫不经心道:“也好,那你就叫个人过去瞧瞧吧,不然本宫总是不放心的。说罢,她又连忙交代了一句:“让人小心些,不要太明显。
喜珠笑着应了下来,来到院子招来了个平日办事机灵的小太监,低声同他交代了一番,小太监麻溜地跑了出去,朝着阿哥所的方向而去。约摸着过了大半个时辰,小太监终于匆匆赶回了翊坤宫,只是面对喜珠的询问他却露出了一脸难色,似是不知要如何开口宜妃双眉紧皱,颇有些不耐烦道:“打听到什么如实说便是,没得扭扭捏捏的,瞧着就让人上火。小太监闻言连声告了罪,然后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刚到阿哥所大门口,便看到一群洒扫的太监宫女围在那嚼舌根子,没想到奴才一听,竟、竟是关于五福晋的。宜妃自觉不是什么好事,神色不由有些肃然:“他们在说五福晋何事?
小太监脸上闪过一丝惶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娘恕罪,奴才不敢说。
宜妃大手一挥:“直说便是,本宫恕你无罪。
听到这话,小太监方才敢把听到的那些话转述了一遍
他本来按照喜珠的指示,只打算去阿哥所转一圈,再找几个在附近当差的旧识稍稍打听下五阿哥院的情况,谁知他刚到阿哥所大门口,便碰到了一群人在议论五福晋。说什么五福晋是科尔沁的女子不擅文墨,却想着附庸风雅,怎奈对抚琴吟诗下棋品茗那些又均是一窍不通,于是只能选看似最简单陶冶情操的养花种草来折腾这本也不算什么,谁知却因此闹了大笑话,五福晋竟不在花盆里种,反而在院子中折腾一块地出来,还卷起裤脚亲自下地翻土,还真把自个当成粗鄙上不了台面的泥腿子了。甚至更离谱的还说五福晋还亲自施粪肥,搞得整个院子都臭烘烘的,哪里还有一点皇子福晋的体面尊贵"奴才回来之前,特意又在宫里其他地方转了一圈,这流言除了阿哥所那边,也已在不少地方都传开了,他们都在说......宜妃脸色阴沉的可怕,厉声问:“说什么?’
小太监下意识哆嗦了一下,“说五福晋是东施效颦,甚、甚是可笑,简直把五阿哥的脸都给丢尽了。“放肆!”宜妃气的一把拍在桌几上,“大胆奴才,谁给他们的胆子竟敢背地里嘲笑主子,简直是活腻了!屋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