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因为刘愈的突然昏厥,顿时一片打乱。
刘愈自小身体不好,尤其是冬天,病的尤其厉害。
现在冬天还没有走远,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起来。
只有刘绍一个人,默默站在原地,泪珠子不停的落。
他也不擦,只是委屈的抽泣,甚至声音都刻意压制着。
偏殿内。
待等医师诊断没有大碍后,刘辩才松口气。
唐姬在一旁抹泪,心疼的不行。
何太后放下担心,将今天的寿宴解散,安排人住下或者出宫。
刘辩坐在床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家伙,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佩,不由得轻叹一声。
不久后,熬好的药端过来,刘辩亲自喂给刘愈,见着他脸色好转,这才悄步离开。
唐姬愣了愣,以往刘愈病了,刘辩可是寸步不离,守着几个时辰的。
刘辩出了长乐宫,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心思翻转,久久难平。
在以往,他总觉得汉武帝,唐太宗废立太子,是他们骄傲自大,盲目自信,这才酿出废立太子等大祸,为日后埋下了种种祸根。
今天这一幕,令刘辩清醒过来。
他纵然读过一些史书,可终究是普通人,身在局中,谁人能‘圣明烛照’,勘破一切真假?
刘辩慢慢走着,心里千头万绪。
都是他的孩子,委屈哪一个刘辩都不愿意,一点风吹感冒都令他心疼。
现在还只是小孩子,争的不过是一块玉佩。可他们会长大的,会面临那个世间最大的诱惑,他们会怎么争?
‘朕能顾得了他们周全吗?’
刘辩心里不禁暗道。
那可是汉武帝,唐太宗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不知不觉,刘辩走回了崇德殿,他并没有进去,而是衣袍一撩,坐在台阶上,静静看着前面的殿宇以及天空。
反复推敲,来回推演,历朝历代的萧墙之祸在刘辩眼前闪现不休。
好半晌,刘辩轻声道:“典韦,你说,朕该立太子吗?”
高大的典韦怔了下,道:“陛下觉得该立那就该立。”
刘辩深吸了一口气,道:“潘隐,将绍儿带过来。”
潘隐不知道今天的‘争执’到底会有一个什么结果,心中不安的应着,派人去永宁宫请刘绍。
没用多久,蔡文姬就带着刘绍来到了崇德殿前。
蔡文姬看着刘辩坐是台阶上,脸色微微发白。
她跟着刘辩近六年,深知这个枕边人的脾性,只有遇到难以委决的事,才会这般‘失态’。
刘绍倒是没有所觉,来到刘辩身侧,规规矩矩的抬手见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刘辩侧过头,见他脸上泪痕未干,又瞥见蔡文姬在,沉吟一声,揽过小家伙,坐在他怀里,问道:“玉佩明明是你的,为什么不辩解?”
小家伙只是看着刘辩,静静的不说话,小脸露出委屈与倔强之色。
刘辩等了好一阵子,心里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玉佩,递给他,道:“这块玉佩,父皇在丞相腰间见过无数次,第一眼便知道,是他送给你的。当时,你只要说是丞相送你的,便不会有事,为什么不说?”
小家伙看着玉佩,想要伸手去拿,到了一半又缩回去。
刘辩看着他,好半晌还是不肯出声,不禁有些头疼。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刘绍养成了这么个性子?
更令刘辩烦躁的是: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是闷葫芦,一个体弱多病。
这两人,哪一个都不是继承皇位的适合人选。
刘辩又回头看了眼蔡文姬,再联想到唐姬。
这几年,两人都没有再怀孕,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朕是不是要充实一下后宫,多练几个小号?’
刘辩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旋即被他甩开,搂着刘绍,微笑着将玉佩塞到他手里,道:“以后遇到事情,要据理力争,不要闷不吭声,不然就会受今天的委屈,知道吗?”
小家伙握着手里的玉佩,紧绷的小脸慢慢松缓,看向刘辩的目光多了些温暖,却还是一个字不说。
刘辩等了半天,不由得仰天而望。
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