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大步冲进了崔钧的值房。
王成嗯了一声,道:“起初,是领兵之人无能,然后便换人,后来一直换人,换了十几人,花了数千万钱粮,匪患越剿越多。”
这个‘刘波’,很明显与他以往见过的那些贵公子不同,总是在以各种方式寻找问题,一直在思考,不像是为名为利而来。
刘辩喝了口茶,道:“那州牧收取之后,没有分发给郡县吗?我觉得尚书台有明确的政令,规划了州郡县收税分配比例的。”
刘辩眉头一挑,道:“这么严重?”
偏偏,刘辩是大汉皇帝,是这座‘高楼大厦’的主人,他要守护这个地基,阻止其他人的妄念。
刘辩再次拿起茶杯,神色沉吟。
崔钧道:“开垦荒地需要人,需要时间,更需要钱粮,这些,平原郡都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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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钧冷眼相对,带着警告的道:“我希望你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这里是平原郡国,我是国相,你是要乱来,我可以直接拿伱!”
刘辩面露思索,道:“还是没有剿清。”
在权力寻租之下,一层层递减,皇权的意志,衰弱至极,形同虚无。
王成愣了下,有些惊疑的看着刘辩的侧脸。
刘辩点点头,道:“好,这是第一次,我就原谅你了。”
刘辩没理会他,转头看向王成,道:“王主播,我有话问你。”
崔钧嘴角动了下,也没有将刘辩当做普通下属,直接倒茶,道:“弊政持续了太多了,遗留下太多问题,不论是哪一样想要解决,都需要莫大的魄力,除了魄力之外,还需要应对因此带来的严重反噬。所以,钱粮要有,军队,也要有。”
王成好像在认真的组织语言,道:“从永汉二年以来,平原郡便一直在勠力对抗各种匪乱,自朝廷平定黄巾军后,各种大小匪患盘踞在平原郡各处山头,时不时还攻掠郡县。自那时起,平原郡上下筹齐了众多钱粮,募集了数千青壮,一直在企图剿灭所有匪患,护境安民,前前后后已经四年时间了。”
崔钧刚要张嘴,顿时又语结,似又不甘心的道:“有,总比没有好。”
一个小小平原郡便需要大量的钱粮,预备足够的兵马,那偌大的大汉朝呢?
“即便有这些,也未必能解决。”崔钧也喝了口茶,接着道。
崔钧脸上异色更多,目光深深的打量着刘辩,道:“你不是寻常的世家子弟吧?”
崔钧放下茶杯,眼皮不抬,道:“你慢慢会知道的。”
王成站在刘辩身后,听着他模糊不清的自语,目光异色。
“第二个问题,朝廷有意整顿、开垦荒地,安置流民、灾民,无地之民,我看了账簿,平原郡好像没有半点进展。”
刘辩笑了笑,道:“好,最后一个。我想知道,平原郡的困境,需要什么才能解决?是钱粮,是青壮,还是军队?”
刘辩略带感叹的道:“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钱粮与问题的排序,是问题在前,需要解决问题,才会有钱粮,而不是凭空来钱粮去解决问题,这样只会使问题更加严重。现在看来,在钱粮与问题之上,还有一个,就是吏治,或者说是人心。”
崔钧自是不信,那些世家子弟跑过来,一面满天下嚷着要名,一面又肆意捞钱,完全不将他们这些官员以及普通百姓当人,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哪有这‘刘波’这般,问这种最刺耳的问题。
崔钧见状,脸角如铁,道:“除了田税以外,其他的税确实收不上来。原因是匪乱甫定,安民为要,百姓确实没钱可收。至于商税,盐税,徭役等等,朝廷改制之后,那是州牧权力,郡县无从插手。”
“最后一个。”崔钧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崔钧想不明白,直接问道。
看着崔钧方正脸上的严肃与疑虑,刘辩微微一笑,道:“府君希望我是什么人?”
现在,或许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大汉朝的‘地基’已经破碎严重,有足够的土壤,来给刘辩机会。
崔钧对刘辩这种随意的态度,内心很不满,也更担心,沉着脸,道:“可以。但是,如果你乱来,本官拼着官位不要,也定不与你干休!”
可最基础的‘吏治’问题不解决,便如地基虚空,稍有波动,高楼大厦便摇摇欲坠。
刘辩明悟了,不在意的道:“我刚才与府君闲聊,府君说,平原郡的问题,即便是有足够钱粮与以及军队镇守,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问他还需要什么,他让我问你。”
“加固地基……”
崔钧握笔的手一顿,脸色难看,强忍着怒意,当做没听到。
“你说。”刘辩颇有些期待的道。
刘辩面露不悦,道:“少打官腔,也不要卖关子,直接说。”
崔钧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刘波’目无尊长的做派,直接起身,道:“你去问王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