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是一个半百老者,须发皆白,眉目如鹰,自从陈政进来,双眼锐利的就一直盯着他。
陈政神情陡变,疾步上前,声音打颤的道:“三伯,那,那刘波到底是谁?”
陈政继续活下去,那就是陈家继续活下去!
陈邕一哆嗦,抬手向他父亲,道:“爹,我在山阳郡半日,见到了兖州中郎将黄忠,州牧刘岱,以及右司马曹操。”
等陈政走远,崔钧忽的起身,来到刘辩身侧,噗通一声跪地,道:“罪臣崔钧,叩见陛下!”
陈政对于洛阳城其实并不熟悉,一来是变的太快,二来,他也不是太关心。
刘辩面露沉吟,倒是没有注意到崔钧的神色,打量着陈政,道:“二十万钱,陈家主未免太小气了,这样吧,一万万。”
陈政心里恼火异常,下意识的又看向刘辩,目光明灭不对。
刘辩根本没有在意陈三,与陈政微笑着道:“陈家主,做人胸襟要广阔一些,目光要长远一点,不要紧盯着平原郡这种小地方,你还年轻,路或长或短,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皇甫坚长等人没吱声了,这位陛下行事,他们难以捉摸,是以不敢多嘴。
“是是!”
陈政心里本就对府衙的事疑心丛丛,加上陈义的突然回来,更是忧惧不安,但听着陈邕的话,虽然极力思考,还是有些满头雾水,道:“三伯,这是何意?”
刘辩微微点头,神情思忖,道:“看来,还是得走一趟徐州。”
他也跟着跪地,嘴唇哆嗦,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刘辩察觉到了崔钧的态度有异,却也不是很在意了,对于陈政的阴晴变幻的神色,更是不看在眼里,道:“一万万,对陈家来说,九牛一毛。这个呢,只是捐献给平原郡剿匪的。朝廷那边也缺钱,陈家向来急公好义,这样吧,再向朝廷捐纳十万万,当然了,可能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但卖卖地、商铺、家里的贵重之物,一个月,怎么也凑得齐了。”
陈三不傻,陈政更不傻。
崔钧颤颤巍巍的起身,脸角抽动不断,哪怕刘辩承认了,心里依旧是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陈政心里狐疑,猜测不断,崔钧的态度变化,近乎全数与此人有关。
陈义目光更加锐利,道:“便是砸锅卖铁,也要如数筹齐,一文不少的给我送过去!但凡少一文,你会突然暴毙而亡!”
从崔钧的态度,王豹的神情,都可以清晰的推断,这个‘刘波’非同寻常,而且是那种非同寻常的非同寻常!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崔钧神态顿时收敛,躬身向刘辩,半点异议都没有。
崔钧现在更加确定了,再次躬身低头。
王成惊恐的浑身一抖,双眼大睁,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刘辩嗯了一声,看向皇甫坚长。
但还是有人抢先一步,王豹早就盯着了,动作飞快,拎起茶壶,翻开茶碗,一气呵成的给刘辩倒好,还端到了刘辩身前,一脸谄媚的道:“公子请。”
一旁的陈邕至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而后满脑子都在猜测一件事——那刘波到底是什么身份!?
陈政看着崔钧,又看向王豹,心里更加惊疑。
可陈邕不敢问。
在以往,他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陈家庶子,可那半天时间,让他仿佛见识到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