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道:“李儒,李肃,中郎将牛辅,补缺尚书。蔡邕为太常,孔融为太仆,刘岱为大司农。调长沙太守孙坚入京。”
王允听到李儒的名字,心里自然大喜,旋即又听到李肃、牛辅,不由得瞥了眼董卓。
董卓双眼猛的圆睁,旋即就恢复平静,只是膝盖上的双手,早已紧紧握拳。
刘辩一直注视着董卓,不动声色的道:“诸位卿家有什么意见?”
丁宫,刘弘,杨彪等人哪里看不出来,并没有说话,目光若有若无的都在董卓身上,倒是忽略了其他。
董卓感受到了,却视若无睹,用尽所有力气保持镇定之色,心里却在想着,只要出宫就给他们去信,不准他们入京!
荀攸,钟繇等人,自然不会出言反对。
刘辩见没人说话,又道:“加会稽太守唐瑁为司隶校尉,不领兵务,专于政事。”
唐瑁哪里想得到,好女婿叫他入宫,是要给他升官!
‘司隶校尉’四个字在他耳边回荡,心潮澎湃,难以镇定,脸色却是不动分毫,从容躬身道:“臣领旨、谢恩。”
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喜怒。
其他人都看了眼唐瑁,几乎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作为刘辩的老丈人,又是会稽太守,升任司隶校尉,倒也理所应当。
‘用不了多久,三公之位必有他一席。’王允观察着唐瑁,心里暗道。
荀攸没有在意这个任命,而是咀嚼着‘不领兵务,专于政事’八个字,他隐隐感觉到,刘辩这么安排,并不是因为司隶的兵权过于复杂,似有深意。
刘辩见事情很顺畅,接过潘隐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微笑道:“其余补缺之事,由尚书台合议。诸位卿家,还有其他事情吗?”
丁宫,刘弘见状,悄悄对视一眼,齐齐伏地道:“陛下,臣等昏聩,失察于袁家,差点酿成大错,自请夺职,交有司议罪论处!”
杨彪想都没想,跟着伏地道:“陛下,臣与袁家乃是姻亲,即便不知袁家如此歹恶,却也难辞其咎,恳请陛下夺职惩处。”
董卓眼中精芒一闪,伏地道:“陛下,臣受袁家几次提携,不知道其用意,难免有党羽之嫌,臣请夺职论罪。”
五位录尚书事,只有王允一个还直挺挺跪坐在那。
王允看着四人,心头涌动着怒气,面色不变的伏地道:“臣亦是袁家常客,请陛下治罪。”
荀攸,钟繇,唐瑁三人见五位录尚书事齐齐要求夺职议罪,不由得对视一眼。
这也是诛灭袁家的后果之一。
荀攸心里飞转,琢磨着怎么说话,圆过这个场面。
五位录尚书事同时夺职下狱,那简直是千古未有的奇闻!
他刚要说话,刘辩就笑呵呵的道:“诸位卿家平身。朕之前说过了,不知者不罪。而且,袁家一案,不做诛连,更不会有党锢。”
杨彪是真心辞官,董卓是半真半假,王允则是完全不想,三人依次起身。
丁宫,刘弘没有。
两人心知肚明,丁宫那一道举荐金尚的奏本,注定了他们不会在朝廷长久。
丁宫伏在地上,道:“陛下仁德,谢陛下宽宥。臣,年老昏聩,识人不明,不足为陛下分忧。臣,乞归乡里。”
刘弘心里沉重,纵有不甘,但也无奈,道:“请陛下恩准。”
荀攸看着两人,又看向杨彪,董卓,王允,暗自皱眉。
丁宫,刘弘还是有公心的,杨彪,董卓,王允则实在难说,这二人去了,朝廷留下杨、董、王三人,将会是有害无益。
“陛下,”
荀攸抬手,道:“司徒,司空二公,忠心耿耿,劳苦功高,恳请挽留,以为国解难,为陛下分忧。”
“臣附议。”钟繇旋即随着道。
唐瑁其实无所谓,但刚刚上任司隶校尉,不能继续作壁上观,抬手道:“臣附议。”
刘辩瞥了眼三人,又看了眼董卓,心里慢慢斟酌。
想的并不是留下丁宫,刘弘,而是借机罢三公府。
三公府,自丞相府分割而来,在皇宫外设有官衙,官衙内属官众多。
三公府在尚书台崛起后,慢慢就形同虚设,三公不录尚书事即无实权,更别说属官了。
留着,就是留着一堆吃空饷的大小官吏。
‘是一个好机会。’
刘辩心里自语,得有一个妥善的同意二人走的台阶,三辞三让的规矩他还是懂的。
刘辩不动声色,故作思索,就等着丁宫,刘弘二人坚持走人的第三次开口了。
可偏偏两人好像不太懂三辞三让的潜规则,居然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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