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这会儿抱着一叠公文进来,见荀攸忙成这样,转身去他的值房。
荀攸一抬头就看到他的背影,连忙急声道:“王公,豫州牧的人选暂且不要定。”
王允神色不动转过身,道:“为什么?”
荀攸刚要回答,就有人递过一道文书,他匆匆扫了眼就推回去,又看向王允道:“陛下之前有交代。”
外人还不知道,豫州牧,是刘辩特意留给董卓的。
王允抱着文书走过来,道:“我听说,青州的东来郡失守了?”
荀攸坐回去,忙的飞起,随口道:“没有钱粮,朱使君现在愁白了头,一天几道催要钱粮的公文,下官实在挤不出来……”
王允有心弹劾朱儁,想借机试探荀攸的态度,但见他这样,转移话题道:“荀尚书,夏税总共有多少?”
“折算下来,不足三万万。”荀攸脱口而出。
王允皱眉,三万万,三十万缗,对现在的大汉朝他来说,太少,杯水车薪!
“我记得,前几年还是十万万?”王允有些试探着的问道。他在怀疑,荀攸等人藏匿了赋税。
荀攸头也不抬,道:“南方几州上来的赋税锐减,青州、兖州、并州……也差不多。”
王允想到了这些情况,神情绷紧,见着荀攸太忙,便也没有再说,转身离开。
荀攸听着他的脚步声,抬起眼皮,目送他进了值房,拉过他身边的小吏,低声道:“你去查查,刑曹最近在做什么,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
小吏瞥了眼王允的值房,谨慎道:“是。”
说完这一句,荀攸又继续忙碌。
这会儿,钟繇进来,手里是一堆奏本,擦着汗道:“全是弹劾董卓,卢使君、曹操,公孙瓒,孙坚等人的,除了陛下,一个人没逃掉。”
九月的天气,荀攸同样很热,用胳膊擦了擦,与小吏道:“炭再加一点。”
而后坐好,道:“丞相怎么说?”
钟繇坐下,喝了口凉茶,道:“我刚从丞相府回来,丞相说是‘谨奏圣裁’。”
荀攸摇了摇头,赶走其他人,看着钟繇道:“我听说招贤馆来了很多人,你去看过了吗?”
钟繇道:“去了,每天都是满的。我试了试,有几个确实不错,我打算放到三辅去考察一下。对了,有一个年轻人比较特别,口气很大,但却说了不少实在,不全是空谈。”
“哦?”
荀攸来了兴趣,笑着道:“能让钟廷尉高看一眼,想必确实有过人之处,叫什么,出自何处?”
钟繇道:“只知道姓郭,名字不肯说,或许,是有些来历。”
荀攸仔细回忆一番,倒是没有合适的人,旋即道:“既然来了就跑不了,迟早还会出现。”
说着,他瞥了眼王允的值房,凑近钟繇,低声道:“我听说,太原死了不少人,王公好像在收集卢使君的罪证。”
钟繇默默点头。
王允,出自太原王氏,王氏在大汉、朝廷不算显赫,可在太原却不一般。
两人对王允心里也颇有腹诽,对视一眼,暗自警惕。
钟繇神情更加严肃,越发的凑近,低声道:“太皇太后要回京?”
荀攸沉色,转头看向隔着一道墙的小房间,那是刘协的值房。
荀攸道:“嗯,太后很生气。”
钟繇知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太后在宫里可以跟太皇太后撕破脸的争吵,处处针对,但在宫外,该有的皇家体面还得顾及,不能明目张胆的阻止‘母后’回京。
但在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不能让董太后回来——当今陛下继位,大统已定!
可是,并州的陛下讳莫如深,宫里没有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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