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程导演说可以开始了,李思诗深呼吸一口气,和站在旁边的凌晨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就已经各自按照角色人设而转换了相应的模样。
看着李思诗状似随意地在整理鬓发的同时,悄悄用小指尖勾了一小缕前额的鬓发下来,程贺生立刻就猜到了她的意图:女主角在这个时期投资失败精神颓靡,而李思诗此时的模样则是阳光健康的小仙女挂,扎着一个极其简单的低马尾都过分青春逼人——所以她便尝试在“神”去贴近女主角人设的同时,也不忘在细节中争取用“形”来为自己塑造的角色现象加分。
不得不说,李思诗这个妆造上的小心机确实尽得TBL那位老牌造型总监之韵味,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小缕被勾下来的前额鬓发,配合着李思诗展现出来的疲惫神态,瞬间门就破坏了阳光小仙女的第一印象,转而增添了一份风尘仆仆的厚重。
知道自己此时的年龄和外形在争取角色上其实有点吃亏,所以李思诗就是有意将自己的一切往成熟那边靠,不过这又区别于当初“易桑”一角的那种师奶沧桑样,而是改换成被大城市繁重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那种屡败屡战姿态。
但因为女主角那发誓要在大城市闯出一番名堂的“野心”,因此在这样疲惫的神台之下,眼中依然藏有一旦遇到机会就会继续奋身拼搏的火焰。
比起记忆里已经封神的角色“成品”,这个还未因为商澜玉的关系而修改过的女主角人设,多少也是给了她一点与之不同的可操作空间门。
在这一场戏前面的剧情部分,男女主角已经是因为同在陌生大城市打拼的羁绊,因为同样背井离乡孤身奋斗的而共鸣,成为了一对借着“好朋友”之名作为掩饰、实则却是掺杂了寂寞和**的“搭伙夫妻”。
这是许许多多前往大城市漂泊的人的写照,为了理想而前来,却又在残酷的现实里被打击到之后,就会与身边有着同样背景经历的人互相取暖——但这样的关系是多半混合了不道德的**驱使,所以这样诞生于寂寞和**的“爱情”,一般都很难长久和圆满,通常就只会维系在一个特定的时间门和地点里。
李思诗要演的这一场戏,正是整个故事的转折点,以及本地人对新移民的态度写得最细的一个部分。
女主角的性格在前面的剧情里,都是展现着因为来得比男主角早很多而显得圆滑精明的一面,结果圆滑精明的她在投机炒股失败之后,那种挫折感便是更要比寻常人来得更深。
而脚踏实地努力干活的男主角攒了些钱,想给家乡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买份礼物,让女主角帮忙参考参考。
在隔着橱窗望金铺里面的展品时,一向表现得落落大方的女主角难得是因为穿着寒酸而踌躇在门口不敢进去;相反之前一向都没什么主见地听女主角指挥做事的男主角,则是志得意满地顶着一种独属于大陆才能养出的质朴直率,拉着女主角进了金铺里面。
“有什么好怕的,我有钱呀,我也是真的想进去买东西的。”两人此时都是无实物表演,凌晨入戏地拉着李思诗的手走了两步,然后就在一个临时假设成柜台的桌子前站住。
他所扮演的男主角在这个时期似乎依然带着未曾褪去的大陆式思维,认为工作无分高低贵贱,大大咧咧地一边挑选手链一边说女主角做按摩女郎很辛苦的事,听得已经随波逐流地觉得自己做按摩女郎的工作很见不得光的女主角越发难堪。
尤其是女主角此时已经和以前不同,没有存款不说,还因为投资失败而欠了一身的债,对前路一片迷茫——忽然那个自欺欺人的“好朋友”,就在给他未婚妻买生日礼物的同时,还给自己买了一个同款的金手链……
这段剧情里两人说话的时候,对面是有着柜姐的,所以女主角才会格外感到羞恼。
在这种无实物也没有相应搭戏对象的情况下,要做出这个七情上面却还得顾忌旁边有人于是刻意收敛的样子,难度明显就是提高了不少。
不过李思诗还是特别戏精上身地完成了这一小节,那又羞又恼到最后几乎有点恼羞成怒的模样,程贺生仿佛都觉得自己能看见李思诗所扮演的女主角的眼中景象——港城各种服务行业人员在刘北桦那一系列倡议改良服务态度的公益广告出来之前,大多数时间门都是平等地歧视每一个人……
不止对外地人,对本地人更是粗言来秽语去,不熟悉这种奇怪氛围的人,就会觉得这些服务行业人员眼高于顶,见了非本地人就白眼翻上天。
虽然这其中有部分是基于工作太累导致的怨气发泄,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时期很多人还没有“服务”的概念,然后就出现了这种一开口就像是在撩是斗非的各种找架吵场景。
女主角显然就是那种一时失败就会低沉一番的性格,兼且她亦在思绪混乱的同时,还记得起男主角那个一直挂在嘴边、但却始终未能将其接到身边的未婚妻。
而男主角这样单纯地喜欢未婚妻、也单纯地喜欢她的迷惑操作,再加上两人那种暧昧不清的姿态,便是让“柜姐”八卦地吃了好一会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