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观众好像喜欢对于任何比赛中出现的曲折波动都冠以“假赛”的名头。
三狮抱住腿,单脚先立起来,现在,直立状态,那一条小腿已经红肿起来。他在地上踩了两下,身体摇摇晃晃,章驰皱了皱眉。
她没有把控好力度。
踢断了。
观众的咒骂声不断。
终于,有人发现了三狮
腿部的扭曲状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骂声没有消失——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被他们拥簇过的“偶像”是什么原因无法再保持迅猛的攻势,他们只知道再不把那个叫红兔的E级选手干掉,他们投进去的钱就捞不回来了。
三狮头一次感到后悔。
他没有在上场前打营养剂。
不然他不会疼得走不动路。他还可以把这场拳赛打完——开场还没有十分钟,丢了他的脸。
章驰扑到了三狮的身上,按住他不让人起身——越快结束,这个人越快得到急救,上场不允许认输,否则老板会生气,这个人拖着一条断腿,也会跟她纠缠到底。
巨大的肉山就这样往后一倒,章驰象征性地打了他肩膀和脸颊几拳——这次的力度就控制得很好,鼻青脸肿,但没有伤到什么要害,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观众才看不出来内伤外伤,他们就只能看见淤青、红肿、血。
最后一拳,章驰打在了三狮的鼻子。
黏膜破了,滚滚的血从上唇流到下唇,再停停走走地越过下巴,抵达脖子连接锁骨的窝坑。
人群安静了一下。
三狮就这么躺在地上,失了力,他也许可以翻身,但他就是没动,两个眼睛对着锃亮的吊顶灯,一副人都要快要去了的表情——看起来不像装的。
章驰怀疑了一下自己。
接着,她肯定这个人是装的。
老板不拿他的命当命。
他得把自己的命当命——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赢了。没有必要。
裁判跑了过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半分钟。
人没站起来。
裁判举起了章驰的右手。
人群没有欢呼声。
咒骂声还在继续。
看起来大家都还是买三狮的比较多。
有人对着三狮吐口水,保安从出入负二层的口子赶了过来,把那名闹事的粉丝?_[(”抬了出去,即使被抬在半空中,那个人也没有停止辱骂,不堪入耳的词语,一波接着一波在赛场回荡,直到人被保安举着扔了出去,“哎哟”一声之后,再没回响。
保安走回来,跟工作人员一起上台将三狮给抬了下来。
章驰跳下擂台,人群依然出现了很小一波的欢呼声——这就是赌徒的世界,没见过这个红兔,不知道她的本事,但这么高的赔率,蠢蠢欲动。
万一赢了呢?
开始有人喊:“红兔!”
“红兔!”
“红兔!”
喊的人不多,有两个还被旁边输红眼的人揍了。
在欢呼和咒骂声中,章驰捡起了自己的外套,遗留在禁入线内的一只鞋,穿着那一只鞋,她一高一低地往刚才扔过鞋子的位置走,在已经散掉一半的人群中捡回了自己已经被踩得扁扁的另一只鞋。
她蹲在地上穿鞋,系紧鞋带,站起来,往候场区走,抵达办公室。
阿旭还没有走,他对于章驰的“平安回来”没有那么的震惊——他也许早知道了比赛结果,提前几分钟消化了这份震惊,更多的,他的表情是费解。
“有两下子啊。”阿旭打开办公室的柜子,从里头数了两千块的现金,拍到章驰掌心,“再接再厉。终端号码留一下,以后赛程会提前发给你。”
他其实早应该登记每个选手的联系方式,在注册完成之后。
但他好像忘了这件事。
也许觉得以后没有再联系的必要。
章驰收下钱,面色平静,掏出终端,交换了联系方式,跟阿旭告别,接着回到负一楼,穿过那一扇把她拦过一次的小红门,到了街道的人行步道。
风吹到她的脸上,不是很大的风。
今晚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章驰掏出终端看了看。
其实也才几个小时。
夜已经很黑了,街上的人流已经散了,零星有人在走,但隔得都远,地下拳场是街的端头,这里是三岔路口,往不同的方向走,都会是一条不同的街。
章驰往左边拐弯。
走了大概五分钟,在前面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靠在路灯旁边的人影。
那人影转过身,红光满面地朝她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