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润润的羊奶,心底某处好似雨后春笋般破了土,冒了头。
填饱肚子,喂了孩子,午后的太阳正好暖洋洋洒在院里。
沈玉娇搬了张矮凳,与柳婶子一起择菜。
柳婶子见她虽细皮嫩肉、十指纤纤,但眼里有活,并不娇气,也没拦着她,总归日后是要和阿陵过日子的,就当提前熟悉下。
本朝民风虽不如前朝开放,但寡妇改嫁也是寻常事。柳婶子自家姑子就是个寡妇,丈夫死的时候小姑子还不到二十,没多久和城西一个杀猪的鳏夫凑上了,现在俩口子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不晓得多热闹。
死了丈夫又怎样呢,死人入了土,活人的日子总要往前过的。
心头轻叹了这么一句,柳婶子记起谢无陵的嘱托,准备好好劝一劝这小娘子。
还没开口,这粗衣麻布却难掩窈窕娇丽的小娘子先出了声:“柳婶子,他……去哪儿了?”
柳婶子愣了一愣,反应过来道:“阿陵啊?他去常六爷那了,估计得晚些回来。”
沈玉娇昨日从柳婶子这得知,常六爷是金陵城一方豪绅,有钱有权。因谢无陵替他挡了一刀,他便将谢无陵收为手下,平日里替他跑腿办差——
至于办些什么差事,无外乎欺男霸女、催账讨债这些污糟事……
想到他在外是行这些勾当,沈玉娇纤薄的双肩轻轻往下塌了些,心也略略沉了。
柳婶子见她蹙眉:“怎么了?”
“没什么。”沈玉娇轻摇头,稍顿,又抬起一双溪水洗过般的眼,语气诚恳:“婶子若不介意,与我说些他的事吧。”
昨日自己提及阿陵,她俨然一脸漠不关心。
现下竟主动打听起来?
柳婶子双眼一弯,叠声应道:“好好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