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皮上有水迹,冰得他一激灵。
谢星珩笑了声,“吃点儿?”
江知与接了瓜,眼睛又看父亲,他父亲没眼看,朝外挥了挥手,“小谢昨天才来,有许多东西没收拾,你去帮着收收,我跟他聊聊种豆的事。”
成亲之前,父亲给他看过谢星珩的建议书。
皮相和性格是最初的吸引力,展现出来的能力,才让他的迷人经久不衰。
江知与不走,他想听听谢星珩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
“我也想知道怎么种豆子。”
种豆子产生的一系列生产链,可以让农庄从现有的“种瓜得瓜”模式脱离出来的,成为一个巨大的“基地”。
前期都是投资,要静等作物变现。
谢星珩是农家出来的书生,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更别提下地务农。他一样样写得细致,实际能不能弄出豆油、晒出酱油,都两说。
任何生意都沾点“赌”,江承海有魄力做。
他要赌牌匾,让他家小鱼后世有个护身符。
头几天,农庄已经忙起来,管事们划地整理,只等他作出决定,就能接收难民入农庄。
这事儿要跟知县说,江承海自信知县会同意,送嘴里的政绩,不要白不要。
正值夏季,外面的难民再不管管,可能会发疫病。丰州就能逃得过?
朝廷会陆续赈灾,他至多接管三个月,就能把多余的人转交,让他们另谋出路。
或是在丰州安家落户,或是发配原籍。总归愿意在异乡做佃户的人是少数。
这样一算,投资数额在承受范围内。
恰好,下季度的礼单已经定下,与其便宜老三这个畜生,不如给他家小鱼买平安。
既是为了给小鱼铺路,谢星珩就不适合去做主导人。
谢星珩也不想去。
他对古代的经营管理不熟悉,现在也没威望,强行插手,惹得上下不快,到时寸步难行,对谁都没好处。
而且他们夫夫一体,给小鱼的,就是给他的。
大热的天,要小鱼成日里往外跑……
谢星珩心虚。
他想,他是入赘的,他当个贤内助就好了。
桌上茶点被挪开,换成笔墨纸砚。
正式切入正题,江承海忙叫人把江致微喊过来听。
他不懂读书,只略微识得几个字,因照顾侄儿,对科举多有了解。
有些题目会考民生。虽不想承认,他家费心培养出来的江致微,在民生这块儿,确实不如谢星珩。
先前江致微就说过,科举题目是灵活的,今年枫江遭灾,题目有五成概率会以水患为主。
另一半的概率,是其他地方有更严重的灾祸,他们不知晓。
近段时间,江致微也在琢磨怎么处理水患,难民又该怎样安置。
他思路开阔,已经想到了不能干指着朝廷的赈灾,这之前,附近府县就得作出反应。
理想化的结果,是官民一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实行起来问题很大,几篇文章写一半,难以有下文。
有关方面,他跟大伯江承海讨论过,明白商户的在意与忌惮。
怕开了口子,以后就成了县里的“金库”。一次给,就得次次给。
这次接收难民,也有风险,不过情况大为不同,家里能有后续收益,补足缺口。而枫江不可能年年发大水。
因不是大把的提供钱粮,只是给个地方安置中转。以后再有小灾小难,县里开口,他家也能拒绝。
身处“小江南”,又在物资匮乏的古代,朝廷重农,农业大有可为。
谢星珩还说:“沙石多的劣田,种起来费劲,可以试养一些家禽家畜,少规模,给人练手用。养出经验了,老手带新手,再扩大养殖规模。”
把豆渣给利用上。
优先养鸡,养鸡的试错成本低。
农家多数会抓鸡仔养,经年累月,有了丰富经验。
这一讨论,就是一上午。
谢星珩看江知与实在不愿意走,懒得理会另两人的麻木眼神,也不理江知与的小脾气,硬是拿了软垫,让他坐下来听。
江知与的小脾气仅是羞窘,真坐下来,心里泛着甜。
说完正事,到了饭点。
谢星珩明着提醒江致微:“这是不可复刻的模式,答题需谨慎。”
江致微愣了愣:“你不去乡试吗?”
即使提早出发,都还有两个月,新婚燕尔的理由都用不得。
谢星珩:“……”
你们一定要看我丢脸是吗。
午饭过后,夫夫俩回听风轩。
谢星珩贴着江知与撒娇,“夫君,我真的考不上啊,读书太苦了,放过我吧。”
江知与正喂狗崽,被他贴得一激灵,碟子差点抖落。
在自己的小院里,周边没人,江知与便没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