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块豆腐,回家就着野菜、白天攒下的肉片,炖菜吃。
江知与没拖欠工钱,都是日结的。要对工时、对账,也是次日核对,相当于先从账上支出,风险给到了自家。
时日虽浅,各家手里都攒起了几分银子。
遥遥看去,那一排长龙般的棚屋外边,升起了一缕缕炊烟,邻近的几家聊天,东家的说菜,西家的说羹,烟火气满满。
风吹麦浪,落日融金,这画面美极了。
谢星珩由衷夸赞:“你真的做得很好。”
江知与唇角扬笑。
很可惜,不能带小谢进豆制品加工厂看看,也不能带他去族长家瞅瞅晒大酱。
这些分给族亲的营生,他不能插手太多。
小谢是赘婿,跟着一起过去,还得看人脸色。
他舍不得。
他带谢星珩去买豆腐脑吃。
钱袋里是谢星珩今天送给他的一袋小金鱼,份额太大。
谢星珩就拿了小银鱼给钱,给江致微带了一份。
一枚小银鱼是一钱银子,合算七十文钱。
能找开,但没必要。
余下的银钱,都换成豆制品,叫陈管事来拿。
农庄管事,人人有份。
谢星珩再抓几条小银鱼,把今天的豆腐都给包圆了。
两人踩着夕阳往回走,江知与本想问问谢星珩累不累。这都走半天了。
想起谢星珩是从枫江县翻山越岭来的,在这之前,他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又闭上嘴巴,心间泛疼。
过了会儿,他跟谢星珩说:“现在生活还算安定,已经有很多人自家生火做饭了。等到收割后,大锅饭就散了,米面给到各家,想吃什么,自己做。日子也有滋味。”
大锅饭味道不好,没有家的感觉,还要排队等待救济,总有吃不上的危机感,也时刻提醒他们是难民。
谢星珩捏捏他手。
江知与比他想象中优秀得多。
还以为是涉世不深的小哥儿,会管家、会算账,摊上大事则经验浅薄,会两眼抓瞎。
可他把场子撑起来了,连日写信,他没一句抱怨,也未曾想放弃。
委屈固然是有的,累也是真累。
今天运气好,没有琐事找上来,只他俩闲聊说话,嗓子眼儿都干得冒烟。
还未见到真正难缠的亲族。
谢星珩心口堵得慌。
“你辛苦了,我为你骄傲。”
老气横秋的。
江知与听了直笑。
“你怎么跟我爹一样?”
谢星珩:“……”
他俩今天的悠闲,是江致微累成狗换来的。
汪汪没有狗绳,庄上人多,谢星珩怕它跑出去被人抓了吃肉,留在家里没带。
不知道江致微怎么带的狗,两个都一脸菜色。
抗压能力也太弱了,还不如他家小鱼。
谢星珩心里腹诽大堂哥,殷勤送上豆腐脑。
都是琐事,不用细说。
饭菜上桌,江知与满桌倒冰酒,等江致微缓过劲儿,他才小声问:“堂哥,你要回家休息吗?”
江致微无神的双眼,立刻爆发出灼目的高光。
“不,我不用休息。我要看大丰收。”
谢星珩:“……”
真是个三农好苗子,想抓去搞扶贫。
江致微说:“我也不是很累,都是这条狗,下午死命往外跑,你俩太宝贝它,没人敢抓,只能我上。给我跑得……”两腿颤颤。
江知与尴尬:“下次我会带着汪汪的。”
汪汪也委屈,吃饭之前挨着蹭,蹭完江知与又来蹭谢星珩。
它呜呜咽咽的毛病改不了,配合着一脸菜色,真跟受虐待了一样。
江致微:“……它是不是在告状?”
江知与睁眼说瞎话:“没有,它是想我们了。”
他举杯,“堂哥,喝酒。”
谢星珩差点笑死。
晚饭散场,夫夫俩带狗回房,一顿揉搓过后,汪汪满血复活。
江知与酒量差,席间陪了几杯就上脸。
谢星珩让他先泡澡,“我也给汪汪洗个澡。”
江知与抬头,愣愣看他一会儿,突然道:“你怎么不给我洗?”
“啊?”
谢星珩侧耳,“什么?”
江知与一有酒劲儿就任性,还倔。
问他,他还真的重新说一遍。
院子里没外人,谢星珩望着他眼睛,试探醉度。
他指着左边脸颊道:“收费洗澡,你亲一下看看实力。”
亲亲罢了。
江知与照办。
谢星珩侧脸,换右边:“好事成双,再来。”
两下也不是不可以。
江知与亲了。
谢星
珩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