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成一团。
江致微误打误撞,间接帮他完成了最难的一步。
兄弟俩有阵子没见,因忙碌,时间仿佛过得很快。也因成长,各自都多了几分沧桑。
相顾无言,再看又笑。
两人都觉得对方瘦了。
江致微下田干农活,还是最忙的抢收,他累瘦了正常。
弟弟回家一趟,原想他歇着,怎么也瘦了?
他不由问:“姓谢的欺负你?”
他讲话变得粗糙,江知与听不习惯,闻言只摇头:“没有,他对我很好。”
来的路上,江知与想过了。
告诉堂哥,固然会影响到他心情,可这件事太大,他跟小谢说了,不告诉堂哥,算什么?
堂哥是家里重点培养的人才,父亲遇到事情,都会找他商量。
他们碰个面,也再看看有无遗漏。
小谢也说,想听听堂哥意见。
两人约好一起吃晚饭,暂分两头。
枫江百姓,分批祭拜,江致微不去打扰,在场外默默陪同。
江知与让陈大河竖起木牌,搭棚子,做个公告栏。
棚子可以大一点,做“背靠背”造型。
长条木板分两边,都可以张贴红榜。
说书先生他带了五个。
江家请人,他们不敢不来。
江家提供的“本子”,他们也不敢不说。
翻开一看,发现是朝政相关,一个个吓得不轻。
听说是传扬朝廷美名,安定枫江百姓的民心,他们又定心坐下。
说书的都有一套技巧,把文绉绉的话,换成通俗易懂的大白话,还会适当添加情节,让故事变得煽情动人。
来到农庄第一天,江知与不拘着他们,安排住所,提供餐食后,随他们闲逛去。
今晚的农庄,哀声遍野。
大片的小麦收割后,地里荒着。
才下过一场大雨,各处泥泞。
蛙鸣虫叫,挡不住呜呜咽咽的压抑哭声。
遥望东边,那里火堆成片。
火光照亮了那片区域,人影清晰可见。
区域之外,还排着一条长龙。
说登记了,都能排上,到时去叫他们。
可没人在家里等,都早早来了。
队列次序跟登记的不一样,不用农庄管事去调整,他们都默认了先来后到的顺序,静默不语。
几个说书先生还看见队列里有人是被抬着来的。
他们猜着是祭拜亲人。
枫江县在东边,他们朝东而拜。
这画面太过震撼,他们站在远处,遥望许久,久久无言。
他们来到这里,是因为害怕江家,也因为江家给的钱多。
把朝廷赈灾的内容背下来,想到的是商人市侩,做一点好事就要传扬万里。还想着多记一些,以后给小辈读书科举用。
此时此刻,他们心间犹如
熬油。
那种悲伤太过浓烈,他们无法不动容。
祭拜直到子时方散,火把连成长龙,到棚屋那边,火把熄灭,烛火亮起。今晚烛光长明。
江知与忙中有序,公告栏在建造时,他先去巡场。
看了酱油坊,检查了厂房进度,又去养鸡场转了转。最后去食品加工厂,看他们做的毛豆腐。
他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开,族亲得知,手里有活没活的,都来找他。
江知与再见他们,心中情绪平平。
因不在乎了,应付起来简单松快,不论人家说什么,他都不气不急。
族长家还来人叫他过去看看,说大酱晒得很难看。江知与也不去。
“我是你们家的什么奴才下人吗?随便来个人,大晚上的就叫我过去?”
他凶起来,族里长辈就得软下脾气哄。
长辈的名头大,那长辈要不要养家糊口?
说白了,江家氏族,没有根基。根基是江承海打下来的。
京都的江承湖,都是他一手供出来的。
来人讪讪赔笑,没一个讨着好。
出了门,会怎么说,会怎么骂,江知与不管。
他想,能在他面前乖乖的就好。
子时,火堆渐熄,火龙升起,龙入棚屋,化作点点烛火。
他也放下笔墨,暂时将假账本”放一边。
陈大河叫人上饭菜,江致微一身暑气,身上汗津津的。
江知与给他准备了水洗脸洗手,饭菜是照着他的口味来,听陈管事说他最近爱吃鳝鱼丝,趁着时节未过,让人多加一道响油鳝丝。
兄弟俩亲近,江知与也会疼人,吃饭间闲聊,只报喜不报忧。
给镖局的年轻汉子集体说亲;
大哥大嫂孵出小鸡了;
豆制品的铺面清好了,掌柜和伙计照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