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每个人都是尬笑、尬话。
林庚身份尴尬,亲爹在,“后爹”也在,他又没能登大宝,在那个环境里待着,就是个笑话。
存在本身就是个笑话,给人找乐子,也是本职。
他看向徐诚,目光变得很柔和。
他渴望的自由与野性,在徐诚身上都能找到。
徐诚胆大,也有魄力。
碍于环境,他见识有限,性情急躁了些,但做什么事都沉得下心。
初时的一点点吸引,在南地的偶遇里变得惊心动魄。
越是相处,越是能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像个太阳。
徐诚被他看得毛毛的:“你正经点,别用着这种让我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我。”
林庚的柔情瞬时被打破,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笑不停。
晚间亮着烛火,炉子里还有一圈红光照着。
这个角度的光亮,从下到上,很死亡视角。
林庚的脸扛得住角度,徐诚瞥了眼,恰好看见光亮泯灭在他的眼眸里,晦暗莫测。
莫名的,徐诚的心一紧。
他不知道是心动,还是心疼。
有一阵沉默。
天色已晚,林庚告辞。
徐诚没留,拍拍手,拿油纸,把剥好的花生瓜子给他装上。
“你没提前打招呼,我也太忙了,没准备年礼,你将就着收下吧?”
林庚抬眉,惊讶之余,心里暖暖的。
他有个富贵命,爹娘也疼他,但不敢靠近。
身边兄弟都糙,大家混着过日子。
这种细微的体贴,少有人能顾及。
说起来,只是些花生瓜子罢了。
因是心上人送的,他心中涟漪难平。
林庚接瓜子的手不老实,拿了油纸包,还要抓徐诚的手。
两人无声较量里,徐诚的手被他抓到嘴边,亲吻了手背。
徐诚脸色涨红,低骂他:“你疯啦?这是我家里!”
林庚笑他胆小:“我以为我已经很克制了。”
他问过了,徐诚没有小名。
小时候太皮实,父母叫他“猴孩子”。
长大了省字,叫“猴儿L”。
这都多少年没叫过了。
林庚想着,徐诚的大名有人叫,叫他诚哥儿L的人更多,就给他换个专属称呼。
很暧昧,也是关系认定。
“未婚夫,我走了,你说的温泉我很感兴趣,等你忙完元宵节,我们同游。”
徐诚脸上温度持续飙升,推着他往外走。
外边下起了小雪,到了门口,徐诚让他等一等,进屋拿了把伞。
拿伞出来时,门口已经不见人影。
徐诚四下看了看,只听见几声鸟鸣从远处传来,声音渐行渐远。
走得真快。
他再回堂屋,他爹娘就都出来了。
徐诚挠挠脸,还是烧得慌。
“我说过了,他没怎么我,你们怎么偷听呢?”
穆彩凤跟徐天智夫妻俩都是:“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自家里走走转转,能叫偷听吗?”
徐诚知道他们是担忧,无奈摇摇头。
穆彩凤问:“你那厂子不好吗?生意有问题?”
徐诚从家里拿了两千两。他爹是镖局二当家,押镖的银子之外,还有分红。
家里还开了个铺面维系日常开支,穆彩凤会过日子,徐天智挣的银子,都攒下了。
他们一家人多,眼看着大哥的三个孩子都在长个头,要早早为他们做打算,家里住不开,媳妇夫郎都难讨。
穆彩凤提前划出一笔银子,给徐诚添置了嫁妆铺子,又留了五百两嫁妆。
徐诚用了嫁妆铺子,穆彩凤没意见,这就是给他做买卖的。
徐诚要提前动嫁妆银子,穆彩凤是万万不肯给。
娘俩说了体己话,穆彩凤让他为以后想想。
他跟林庚的亲事不一定能成,这头散了,他就不过日子了?
嫁妆银子,是他新生活的起点。
穆彩凤也不知他俩要拖多久,熬几年,这银子她帮徐诚捏着,以后总有个盼头。
这回糖厂做冰窖,就算爹娘支持他的事业。
徐天智有些心疼钱,到底还是给了。
老江都能给江知与,他就不能给徐诚了?
没想到,两千两砸下去,还没个水花。
徐诚就怕他们多想。
“生意还好,你看小鱼都没有回家要钱,我们今天出去谈了一单生意,我以为能有大几千两银子,结果只有五百两的生意,还给我分三次付款,我心里不爽。”
徐天智押镖挣得多,五百两银子也要跑几趟,稍一想想,皱眉训道:“五百两还嫌少啊?你爹要卖几次命的!”
穆彩凤也无语了。
她守着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