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一个坑。
一个直通皇城之外的地道,要挖多久?
宫外朝臣,新皇清理了其他皇子的人,这是明着参与的。黑锅都甩过去了,是他们逼宫,他只是顺势为之。
宫内大小宦官和别的宫人,不分内外,全都清理了一遍。替换成了自己人。
太上皇身边,一个知心人都没有了。
但程明还活着。
新皇没有任何惩罚,反而加封他为国师。
年仅十九岁的国师,风头无两。
这一走向,让人措手不及。
新皇的人,不知道程明是不是同伙。
林庚的人,不知道程明还是不是自己人。
随手抬个虚职,就让程明这步棋,彻底废了。
捧了一个,不在乎多一个。
新皇把黑锅给到了其他皇子,他顺利继位,保护太上皇的林庚,就是护驾有功。
登基后,第一个朝会,是
论功行赏。
给林庚的封词很漂亮:忠孝两全。
效忠帝王,又不负养育之恩。
朝局定下之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新皇内外清洗,记在名册上的贪官庸臣,捉的捉,贬的贬。
他为了省事,有部分在京的人,直接趁乱杀了。
人员调动期间,原来的保皇党都被稀释。
年老的退下,青壮年去闲职。实在有才干,暂无替代者,也在新皇一党的包围里当差。
林庚状态如前,以外部差事为主。
从前有调兵权,可以直接剿匪。如今只有调查权,还有任务标准。
要他迫于压力,忙碌不停,各地都去,各地都不能久留。
这一差事,又能用人,又让林庚没有办法发展势力,还能利用他常去的地点,把藏在暗处的线索展露。
很束手束脚。
林庚来一趟丰州,带走了炼铁制糖的办法,趁机四处扩散,留人寻找铁矿。
找矿山的理由都有——看看山里有没有匪徒。
生意的事,则四处开花
乱七八糟的买卖,都能做一些。
他到处联络人,但昌和府境内,也只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徐成在做糖。
炼铁则牢牢控制在王府的手里。不假他人之手。
又一年春节,新皇把皇亲都叫来过除夕,歌舞热闹,炮竹响亮,在坐的人们,却都尴尬不自在。
新皇让林庚说说今年的差事做得如何。
林庚知道他想听什么。讲述半天,是大事办不成,小事看不上。还要说他费劲半天的另类反转。
比如看见一伙人在往山里去,气势汹汹,都是精壮汉子。
他以为这是山匪回窝,跟过去才发现是捉奸的。
这一番言说下来,新皇浅浅训斥了几句,给他赏钱。
赏什么呢?
作为兄弟,作为臣子,他们本不该在这种场合,以这种形式给赏。
把他当个乐子看罢了。
赏钱薄——轻薄而少。
甚至不愿意给小哥儿用的首饰,都是妇人头面与簪环。
席间还有人问他找女人没有,多年以来,都在四处奔波,婚事耽搁了,生理需求有没有耽搁。
事情跟“捉奸”故事串联。
林庚听得很没意思。
皇亲国戚聚集着过除夕,好听点是年夜饭,难听点,窑子里的人都不这样聊天。
有病。
正月初一,他就随家人回昌和府。
路上又说起他的亲事。
他早早说过他跟徐诚的事。
父亲自是不情愿。
平民百姓家的孩子,除了性情,各方面都帮不上林庚。
林庚说:“他能让我开心,就是帮我大忙了。”
这番话,让他父亲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林庚没有求过什么,这些年再难,都是报喜不报忧。没给家里添麻烦,行事有分寸。
他没有要求,父亲对他的愧疚感就越浓。
他三岁就离开双亲,独自在皇城里长大。
长到现在,还身不由己。
命不在自己手里,想要个小哥儿还要不了。
这事反复说过几次,兵变事过,家里松口了。还以林庚长辈的身份,跟徐家有过数次往来。
新年里这番羞辱,让广平王心里很是窝火。思及林庚亲事,说:“你娶他,天下人都会笑话你。”
天下人笑不笑,林庚不知道,他先笑了。
“爹,你很少出门吧?你知道天下人有多忙碌吗?比如你我,我们这一生,有空笑其他人吗?”
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
林庚说:“天下人,以生存为先,没空笑我。”
笑话他的人,都是墙头草。
等他得势,娶平民小哥儿,就不是什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