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峰之祸结束后,群玉和陆恒在璧山派多留了几天,养精蓄锐。
在掌门清霄子的盛情邀请下,他们搬出外门弟子宿舍,住到了璧山派主峰上,掌门亲传弟子的弟子苑中。
群玉和陆恒的住所相邻,她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隔壁围观陆恒做早饭,所幸他们在外人眼里是亲兄妹,没什么好避讳的。
这日清晨,群玉晃悠进陆恒的院子,见他没在做饭,而是盘腿坐于院中,尘霜剑悬在身前,似在感应什么。
等到剑落下来,群玉连忙问:
“蚀月鼎现在去哪了?”
“往东面去了。不知为何,走得非常慢,过去一天有余,才离开璧城不到百里。”
“会不会因为雾影重伤未愈,所以走不快?”
群玉猜测道,“我们要不要立刻去追?”
陆恒摇头:“以雾影的能力,我们很难追到行动中的他。只能等蚀月鼎停下来,准备炼化新的生灵时,才有追上的机会。”
顿了顿,他又道,“再修整两天,我们就启程。”
“好。”群玉捏紧拳头,蓄势待发的模样。
陆恒看着她,蓦地一笑:“我们这样被雾影钓着走,明知他实力远高于我们,偏要向死而行,你不觉得不值吗?”
群玉:“我觉得很值。”
悟善长老的元神几乎散尽,全凭医修们吊着他一口浊气,或许已时日无多。
小桃消失了,还有十几个向往正道、从未害过人的妖怪,都被雾影害得魂飞魄散,沦为不知哪个妖邪的养料。
还有青雁,险些被雾影捏断脖颈,还有姜七,被雾影一剑穿胸,伤上加伤,胸口的血窟窿直到今日都没有完全修补好……
群玉不仅想夺走蚀月鼎,阻止妖邪祸世的预言成真,更迫切的是,她要杀了雾影,为所有人报仇。
“纠正一下,我们才没有向死而行。”群玉神情认真,“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也保护好你自己,别太莽撞了。”
说罢,陆恒的表情松弛了些,起身走向室内,准备做早饭。
除了他们,璧山派也将派人追踪此事,并且传递消息给其它宗门,联合各地力量,尽可能铲除危机,阻止浩劫的发生。
陆恒习惯单打独斗,似乎没有和璧山派联手追击的打算,群玉则更不希望身边人太多,一是因为她自己很可能就是个邪祟,人多容易暴露,二是因为,她不喜欢太多人跟着陆恒蹭饭。
温温袅袅的白烟从蒸笼里头钻出来,陆恒今晨做的是八宝面糕,锅里还滚着虾肉馄饨,晶莹剔透的馄饨恰好揉成圆肚子小鱼的形状,在沸水里游来滚去,扑扑腾腾,勾着人想立刻把它抓起来,丢到嘴里去。
三块面糕一碗馄饨,对常人来说是很丰盛早餐了,对群玉而言,堪堪垫了下肚子。
她乖乖坐在桌边,推了推桌上的空碗碟,等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问:
“没了吗?”
陆恒:“嗯。”
群玉以为自己今天夸得不够多,陆恒没动力做饭了,忙不迭搜肠刮肚,想新的夸夸词。
陆恒走到桌边,直接收起碗碟,指节在桌上敲两下,提醒她回神:
“今天就吃这么多,吃太饱不宜练功。”
练功?
群玉这才想起来,那日在渡厄峰上,陆恒说要教她练剑。
她巴巴地站起来,跟在陆恒身后:“我会好好练的,再给我吃一点嘛……哎!”
她追得太近,陆恒停下脚步,她冷不防便撞了上去,鼻子磕到他背上翼骨,泛起一阵酸。
就见陆恒回过头,看到她捂着鼻子皱着脸,他竟然还扯着唇笑。
“有什么好笑的?”
群玉有点恼,又觉得陆恒最近似乎常被逗笑,不是那种像面具一样挂在脸上的礼貌微笑,而是发自内心,想笑才笑,她的心情便也像春风摇花枝,明媚难敛,哪还有一丝恼。
“没有笑你。”陆恒解释,视线转向窗外,“你看那边。”
群玉望过去,就见青雁不知何时飞回来了,落在窗台上,脖子上戴着个乱糟糟的“围脖”,是群玉和姜七用树枝和麻绳为它制作的“颈骨固定器”。这个画面本就很滑稽了,奈何青雁似乎很想扭过头去啄一下背上的毛,由于脖子被固定住,它一扭头,身子也跟着转,自然啄不到毛,啄不到它就更心急,整个鸟渐渐变成陀螺,在窗台上疯狂地跳脚、旋转……
“哈哈哈……”群玉直接大笑出声。
她一边笑,一边找来一只梳篦,走到窗台,帮她可怜的灵鸟梳理背上的羽毛。
青雁背上总算没那么痒了。
梳篦在背上轻轻刮着,它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它还在风神宫时,常有仙使为它梳毛。那时,它常常立在琼枝玉架上,低头睨看着宫门里人来人往,路过的神官仙使看到它,都要赞叹几句:不愧是风神最宠爱的灵鸟,眸似蓝田,羽如清瀑,灵力磅礴,神界下一个晋升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