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生病的小孩子没有吃冰淇淋的特权。”五条悟头也不回地说。
清水春屿收回了视线,和夏油杰一起坐在公园的长凳上,他晃了晃自己的两条腿,安静地观察着公园里三三两两的行人。
“很无聊吧?”夏油杰问。
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最难忍受的应该就是孤独和无趣吧。明明每天睁开眼睛就应该探寻世界的不同和新奇的事物,但是因为悲惨的遭遇和糟糕的大人,偏偏要被迫忍耐枯燥乏味。
清水春屿摇摇头:“没有哦,和小杰小悟在一起很快乐。”除了会遭遇危险以外,没什么缺点。
“哈哈,真的吗?”
幼崽托着腮帮,补充道:“小孩子有特权,可以不用说谎。”
所以,是真心实意的。
夏油杰把手掌放在了清水春屿蓬松柔软的金发上,轻轻抚摸两下。
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男孩小声抗议:“不可以随便摸头,会长不高的。”
“不会,只要好好吃饭,不要东想西想,就可以长到我们这样傲视群雄的地步。”夏油杰伸出手试图比划。
一旁的男孩忽然安静下来。
大片阴影落下来,暗色掩盖了刚才还暖融融的阳光,然后是舔舐冰淇淋的声音。
“在害怕什么,难道附近还有我们都对付不了的人吗,春屿?”五条悟声音依然懒散,却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
“那个人。”清水春屿瞳孔微缩。
他控制不住地心慌意乱,竭力想要不往那边看去,可是心神不受控,他在望过去时,眼中闪过一抹惶恐。
记忆中缩在角落里的金发男孩待在方盒子似的窄小空间里,栏杆的阴影打在他身上,像是商品一样被打量挑选。
居高临下的眼神和漫不经心的鄙夷态度落在眼中,跟针扎一样。
现实与虚幻交替,阳光与阴影对半。
“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夏油杰问出声。
他眼角瞄着幼崽的表情,向来镇定自若的小脸有些苍白,粉润健康的唇瓣都抿成了一条直线,双眉都不自觉地皱着。
顺着视线看过去,都是路边寻常的行人,环卫工、学生、白领和会出现在公司里的大腹便便社长……
……等等?
夏油杰眯起眼睛,发现那个人也在朝着这边探头探脑,像是不经意间地瞄过来,目光每次都巧合地落在幼崽身上。
“他是我的买家。”清水春屿喃喃出声。
哦豁,这可真是钓到了大鱼啊。
五条悟一屁股坐在清水春屿旁边,直白地说:“那么,通过买家多半就能找到下落不明的主事人吧,实在不行也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幼崽被占了位置也不生气,还往旁边小小地挪动了一下,温吞又缓慢,是很好欺负的性子。
夏油杰在听五条悟分析时,忍不住走神,如果是在福利院里,春屿的性格很容易被人欺负吧。
多半会有人仗着自己块头大抢他的食物玩具,他也不会生气,然后就越来越瘦弱。
如果有领养人的话,会不会有人把他挤在一边,以此来获得那些领养人的疼爱,或者是被一对不怎么和善的夫妇收养……
“喂,我说,这样关键的时候还能走神?你是晚来的少男怀春,在想哪个漂亮女孩吗,啊?!”
一个人吼出了十几个人的架势,五条悟愣是将夏油杰从开小差中唤回来。
夏油杰扭过头,望见清水春屿正用清凌凌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要骂回去的话憋了回去,吐气道:“嘛,算了,开始行动吧。你在这里别走,我去解决他。”
夏油杰揉了一把清水春屿的头发,嘁了声:“啊啊,真是牺牲大发了,忍气吞声这么久,也该找个出气筒了。”
公园角落里。
白衬衫黑西装的中年男人冷汗不断往下淌,眼神有些许慌乱。
“我见到了那个孩子,被两个毛头小子带着,他真是好运气,居然活了下来。”他抓紧了手里的电话,“我希望这件事不会暴露出去,这可是关乎我们公司名誉……甚至是我地位的事情!”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火冒三丈,骂骂咧咧:“你怎么能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话,要不是你介绍的鬼地方,当初话还说得那样好听,我怎么会上当!”
怒火与狠厉的表情让他的脸变得扭曲:“如果你不能处理好的话,我就是死也要把你拖下水!”
电话挂断,男人深呼吸一口气,面色平静下来,哆哆嗦嗦地掏出香烟叼在口中,在拿打火机时,旁边多出了一道火,帮他将香烟点燃。
他转过头,正要道谢,瞳孔骤然扩大,嘴里的香烟也掉落在地上。
“哎呀,一大把年纪了都不知道爱护环境了,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既然选择死也要把同伴拖下水这种方式,那么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呢。”
丹凤眼的少年笑得十分温柔。
清水春屿收回了视线,和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