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是座开放的城市,森冷雄伟的高楼林立,店铺有吸引客人的五彩缤纷橱窗装饰,到处都是种满鲜妍娇艳花朵的盆栽和花槽,走走逛逛的行人穿着体面且时尚的服装,尽显现代都市的繁荣和韵律。
与这座城市表面华丽截然相反的是它的背面——镭钵街。
这里完完全全是个充斥着阴暗面的地方,罪恶在此处蔓延,成为黑暗势力补充爪牙的窝点。
清水春屿还没有意识到这点,他肚子有些饿了,喉咙还有些干渴,但他拿不出购买面包的钱。
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晚上居住的地方也成了问题,现在能不能活下去都要打一个问号。
原本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他想象中的田园生活渐渐离他远去。
清水春屿其实还有退路,他记得黑羽快斗先前递给他的电话号码,也记得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如果实在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他还可以借路人的电话转头向他们求助。
但那是下下策。
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他流浪至这片与明亮干净的城街截然不同的区域。
四通八达的入口通往这个碗状的地域,到处都是随意用木板和铁片搭建起来的棚子,蓝色的防雨布缝缝补补后盖在最上方。
这样的“房子”从上至下蜂窝一样遍布整个碗面。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从里面穿梭而过,和外面天真烂漫的孩子不同,他们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对外人的戒备和警惕,像是浑身竖起尖锐倒刺的刺猬。
站在外面的金发男孩只用好奇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就被他们瞪了回来。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
清水春屿难以形容,嫉妒、厌恶和羡慕居然充斥在看上去还不到十岁的几个孩子眼中,他们的眼神明明该是最纯粹的简单,现在却充满着复杂的恶意。
好像在对他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现在、立刻滚出去。
仅仅只是看外表就清楚地明白他们之间有怎样判若云泥的人生。
他垂在腿边的手握紧了,既然这些孩子都能在艰难恶劣的环境中活下去,他为什么不行呢?
何况他也没有多少回头路可以走了。
清水春屿低下头,轻轻念了声:“小杰,小悟。”
他还是清楚地记得他们,现在回去无非还是躲在他们的庇护之下,但会经历更加惨痛的绝望。
但如果他留在横滨的话,尽管前路还是未知的,却依稀能看见些希望。
做出决定之后的清水春屿转头就走,并不打算跟这些孩子正面交锋。
短暂的接触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个脏乱贫苦,寒酸破败的地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些孩子比豺狼更可怕,他过去只能是被他们撕碎的结局。
清水春屿走得很慢,气球碎片和画纸原稿都在他的口袋里。
那些孩子连他的铅笔都没有放过,也许把它们拿走后可以卖掉或者留下
来自己使用,但绝对不会轻易扔进垃圾堆里。
说到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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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镭钵街附近有处巨大的垃圾场?[(,由城市制造出来的生活垃圾全部倾倒在这个地方,堆成一座又一座的垃圾山。
蚊虫和滋生的细菌绕着它打转,腐烂恶臭的气味蔓延至空气中。
在缺少赚取金钱能力的幼童和特殊人群翻找过垃圾堆里的物品之后,这些垃圾又会被统一拉去填埋或是焚烧。
就算是现在都还有一部分人在这里打转,大都是身形瘦弱和没什么力气的小孩子,见到清水春屿过来时,要么用冷漠的视线睨他,要么无视,要么就是仇恨的眼光,但都远远躲开了。
他们一个个都面黄肌瘦,且身单力薄,显然也不想和别人起冲突。
清水春屿也绕开他们,尽量远离人群,没去生活区垃圾堆旁晃悠。
他已经有几个小时没有进水了,现在嘴巴有些干,喉咙也有点不舒服。
日影斜斜西沉,天空漫染成淡蓝和黛紫,远方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晚风带来些许的凉意。
垃圾堆翻找的人基本都居住在镭钵街,他们不会是外面那些小资家庭,还能在布满晚霞的黄昏中悠闲舒适地迈步,落日的余晖在他们脸上蒙上苦涩麻木的面纱。
没有人朝气蓬勃。
清水春屿不论是身上的穿着还是眼睛的明亮都与这里格格不入,但是他却如同他们一样,一头扎进了垃圾堆里。
也许这一片的垃圾跟实验室有关,到处都是实验之后的残渣与废料,玻璃瓶子和试管或者废弃的仪器。
清水春屿还在里面惊喜地发现了几双手套,是那种在干拆箱卸货时使用的耐磨棉纱手套。
垃圾堆是细菌和病毒的温床,如果在翻找垃圾时无意间划破手指造成创口,说不准就会有严重的感染。
清水春屿有些雀跃,捡垃圾的初尝试就有一个好开局,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