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禅院直哉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皮沉重得根本睁不开,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疼痛。
他吃力地抬头,面前只有无边无际的猩红,他站在血液汇聚的洋流之中一直往前走着,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岸边。
好重,在哪里,他要干什么来着?
身体变得越来越沉,禅院直哉低头,之间血水中伸出一双狰狞的枯手,缠住他的腰。
“什么东西?!滚开!”
禅院直哉青筋暴起,奋力去扯腰上的手臂,没想到越缠越紧,勒得他几乎窒息。
“少爷......”
“直哉少爷......”
手臂的主人慢慢浮出水面,面容消瘦,双目只剩下两个不断渗血的窟窿,冲他哀嚎。
谁......?!
禅院直哉觉得这张脸分外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您已经...把我忘了吗......”
“滚开啊!!”禅院直哉挣扎着,后背又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他向后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一具骷髅,死死抱在他的身上。
一双手,两双手......身边这样的鬼东西越来越多,禅院直哉挣脱不开,慢慢被他们往血海深处拖去。
“少爷...直哉少爷......”
终于,在视线滑过某一张脸时,他只觉得大脑被什么击中一般,认出了身边这群人。
他们都是或多或少被自己打压过的下人!
什么?!一群低贱的下人,怎么敢?!
“滚开啊!!”
禅院直哉挣脱不开,身体越来越下沉,仿佛被挂上了沉重的锁链,当血水漫过腰线,逐渐往胸口靠近时,他的内心才终于涌上一抹惶恐。
不,不,不能被拖下去!
他惊慌地四处查看,企图找到什么芦苇稻草让自己抓住,却在看向岸边时突然一顿。
女人背对着他,留着刺眼的火红长发,穿着最传统的和服,衣角边上金丝秀得莲花微微摆动,带起了一片无暇流光。
“喂!!”顾不得去想对方是谁,禅院直哉冲岸边的女人喊道:“把我拉上去!”
对方没有回应,背脊挺得笔直。
禅院直哉拔高声音:“该死的女人,你没听到吗?!”
对方的站姿不变,仿佛商场里的塑料假人,在这样的场景下无端生出几分诡异。
但禅院直哉顾不得了,他的身体越来越重,猩红的血环绕在了胸前,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禅院直哉咬牙,用了全身的力气朝对方吼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快!拉我上去!!”
可惜,是徒劳的吼叫。
女人静默地站在那里,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她不会来帮助自己,禅院直哉绝望地想。
如同被烛火芯最高温的
地方灼烧,疼痛从胸口开始,一路蜿蜒过四肢,将他彻底吞噬。
血水漫过脖子,覆盖双眼,最终淹没头顶,留下一片沉寂。
“不要!!!”
禅院直哉惊恐地睁眼,仿佛从高处摔落,失重感还未完全消退。
头顶的天花板在眼前旋转,他大口大口地喘气,背后已经汗湿一片。
“怎么了,少爷?”
听到他的呼喊,立刻有侍从上前:“您又做噩梦了吗?”
禅院直哉捂着心口,恍然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
被戳破了心事,他愤怒地将枕头直接甩出去,将侍从轰出房门:“滚!!”
可恶、可恶!!
心脏跳动得剧烈,讥讽他此刻的慌乱。
该死——!
禅院家的少爷最近经常梦靥,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医生也一直住在隔壁,方面随时看诊。
照例检查之时,一直阴沉着连的禅院直哉突然开口道:“是诅咒吗?”
医生抬头,眼底浮现疑惑:“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诅咒!”禅院直哉红着眼:“要不是这样,为什么会这么多天做同一个梦?”
医生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少爷。
如果真有那种问题,禅院家早就检查出来了,还需要他这个普通医生干什么。
小孩子梦靥其实还挺常见的,多数是因为偶然受到什么刺激或者惊吓,潜意识作祟,去医院开点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但直哉少爷的自尊心很强,肯定不会接受这个说法。
见医生沉默,禅院直哉更生气了,一把抓过盛药的碗,摔在医生的额头上。
鲜血顺着对方额角流下,红得灼人眼球,禅院直哉不经想起梦里那个总是背对自己的女人。
“滚!”禅院直哉喘着气,表情阴沉得可怕。
医生慌慌忙忙退下,将空间留给禅院直哉一个人。
日光透过纸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