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羲和从上空斜斜落下,照在屋顶的积雪上,折射出璀璨的光。
凉丝丝的风吹来,撩开女人耳边的碎发,棕色的眼眸被阳光照得透亮,印出对面女孩的倒影。
加茂和奈将面前的茶点往前推了推,红粉的面团看起来可口诱人。
“是用昨天新送到的山楂制作的糕点,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加茂枫一口将点心咽下,又拿起了一块,表达出自己的喜爱。
加茂和奈被逗笑了,侍女将茶水奉上,她转头看向廊外的雪景:“今天的天气很好呢。”
这种天气,最适合瘫倒在榻榻米上,一边吃点心一边闲聊了。
加茂枫点头,得到她的应许,加茂和奈朝旁边侍奉的侍女摆手:“下去吧,让我和大小姐单独待一会。”
宽敞的房间只剩二人,谁都没有提昨晚的那点小插曲,加茂枫喝了口茶,将喉间的甜味全部冲洗干净,直接步入正题:“先说说吧,你原本的打算。”
虽然在十岁就已经被卖到了加茂家后院,但在那之前,加茂和奈也是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加茂枫相信她有自己的考量。
但没有自己作为一张底牌,在加茂和奈的计划里,她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原本的打算么,”加茂和奈垂眼,似乎在回忆过去:“其实我一开始,根本没有打算杀了家主。”
加茂枫抬头,只听对方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并没有很厉害的术式,也不认识什么可以帮助我逃出去的人。”
御三家后院水深火热,诸如加茂凉那般有能力的人,要不就是争破头往上爬,要不就是看不起女人,视她们如家养的牲畜。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帮助谁逃离这里。
女人?女人连垫脚石都算不上。
“所以,我一开始就朝着最坏的情况去预想。”加茂和奈的语速不急不躁,对这无望的过去并没有太多悲哀:“无非就是被彻底困在后院诞育子嗣,然后在某一天死在无人得知的角落。”
她笑了一下,金灿的光将她的发丝拉扯出细闪:“当然了,一开始也想过要不要在初夜的时候直接跟对方拼了,虽然刺杀什么的一定会失败,但好歹也展现了我的原则?”
用最惨烈的方式向众人宣告自由什么的。
“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亏了,如果我死得这么毫无意义,人生简直像个笑话。”
明明从小被灌输了那么多的理念,明明已经变养成了心怀大志的模样,却因为一笔巨款落入加茂家的后院,最后死在新婚初夜?
真的太搞笑了,完完全全变成悲剧人物了。
未免太小看她的意志了吧?
就算要死,她也要死得让加茂家所有人膈应。
她讨厌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办法彻底摧毁,却并非什么都做不到。
加茂和奈日复一日地坐在院中,
思考着要怎么实现最大利益化,突然在某天,被一位妾室拜访。
对方是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来的,小姑娘年纪比她还要大了一岁,但依旧毫无芥蒂地叫加茂和奈“母亲”。
接着,她向加茂和奈奉茶,给加茂和奈行跪拜礼,当加茂和奈问二人的目的时,那位小姑娘说,希望母亲能可怜她,让她两个月后能顺利出嫁。
御三家的后院是有一套自己的规则的,主母选择有术式的女子,妾室选择没有术式的普通人,所有的孩子都会被养在侍女手下,以防她们和亲生母亲太过亲近。
她们都会变成主母的孩子,如果觉醒了不错的术式,说不定有机会被过继为嫡系。
而没有术式的孩子,要么成为侍女,某天被其他长老或子弟看上,带回去做个妾室,要么被指定为某个本族长老的妻子。
不断内耗,不断循环,无穷无尽。
加茂和奈说,自己没有打算让这么小的孩子出嫁,没想到那位庶女面色一变,和妾室一起惊恐地求饶。
她以为加茂和奈要将她贬成侍女。
加茂和奈才意识到,御三家后院的女人们,能看到的未来只有这两条路。
“这实在太让我惊讶了,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想,我可能逃不出这个囚笼,但我可以将这里撕出一道裂缝。”
她所思考的,可不仅仅是要怎么踏出御三家的后院。
加茂和奈压低了声音:“既然我大概率会葬身于此,那不如换一个更加长远的目标,展现自己生命的价值。”
“大小姐,你知道吗,打破持续了上千年的传统,去解开大家的束缚,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御三家的封建维持得太久,久到已经深入身心,让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女孩不被教育学识是正常的,早早嫁人是正常的,一日三餐都很寒酸是正常的,学不会礼仪就要被鞭打是正常的,被随意踩在脚下也是正常的。
只有很少很少的外来者才会知道,这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