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官”女士反出一声冷笑:“继续编,我马上就信了。”
言不栩耸了耸肩。
身为无限游戏积分排行榜第一的玩家,也是无限游戏出现后唯一一个敢对主神挑衅,甚至逼迫主神修改《公约》的玩家,神秘事务局不可能不对他进行关注和招募,谈判和正式邀请发出过好几轮,条件一次比一次丰厚,但他从来不为所动。
他来历成谜,行踪不定,性情更是难以捉摸,关于这个人的情报,除了名字和他那堪称恐怖的实力之外,“外交官”女士并不知晓多少,甚至于和他认识也是早年在游戏里的一次偶然组队,后来竟然渐渐熟悉了,也算得上半个朋友。
但“外交官”女士从来不会因为这层关系就对他掉以轻心,毕竟被他毁灭的游戏副本到现在也还是禁区。
“很严重?”言不栩问,“不然你为什么要用‘全知视角’。”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外交官”女士皱眉,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报告递给他,道:“是‘梦境之灾’,但暗面入侵出现时间仅有零点二秒。”
言不栩“嗯”了一声,似乎如有所思。
“你不惊讶?”“外交官”女士加重了语气,“那可是‘梦境之灾’!”
青年看着她,微哂:“我见到了。”
“外交官”女士一愣:“什么?”
“我去了屏障之外。”
“外交官”女士先是“哦”了一声,然后豁然偏过头看向言不栩,长眉一挑,目光如惊电:“你去了屏障之外?!”
“嗯。”言不栩比她高很多,垂下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我在意识海的沉淀层见到了一截断裂的触腕,已经【虚化】了,无法回收。”
他回想起那诡异的场景……
意识海之下弥漫着无尽扭曲的混沌,数不清的庞大交叠的阴影之中,以人类的视角看过去,一截数米长、粗壮如树干的触腕漂浮着,污秽之血早已凝固成黑红的粉末飘向不知何方,而巨大的触腕上密密麻麻的眼睛保持着狰狞圆睁的姿态,永久地被抛弃在了虚无之地。
那到底是什么存在,能有这样的膂力,迫使一个神话生物舍弃身体的一部分而逃走?
“外交官”女士低声道:“一个受伤的‘梦境之灾’……”
她看向言不栩:“你还见到了什么?”
“还有……”言不栩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好像是个鱼钩。”
“外交官”女士一时间有点茫然:“啊?”
“算了,你别弄了。”老郑掏出手机,“我给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走个后门,流程后补。”
老郑的电话打到神秘事务局时,接电话的那位调查员正在处理入侵监测报告,“外交官”女士从他身旁经过,随口道:“谁啊?”
“老郑,郑钦云。”调查员道,“‘灯塔’那边的人,我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前些年他得过星辰领章呢。”
“我有印象。”陈副局长停顿了一下,道,“是矿山爆炸那次吧,他失去了一条腿,虽然得到了嘉奖,但那以后就从一线退下去了。”
调查员叹了一口气不无遗憾地道:“对,那时候他才不到四十岁,是污染测量司数一数二外勤调查员。”
“不过他现在也不错,”他补充,“在东城区交警大队,刚才给我说他们今天遇到一起很奇怪的交通事故,车从桥上掉下去摔得粉碎但车里的人却没事,还都失忆了,他怀疑有暗面入侵影响。”
“退下去好几年了还这么谨慎?”“外交官”女士道,“不过我记得相关事件转交不是有特殊流程吗?他怎么电话打到你这里来。”
“他一个外勤调查员,又退下去好几年了,”调查员笑道,“哪还搞得清楚内部流程?当事人还在他们队里等,我先叫净化科的人过去,完了流程后面补吧。”
“外交官”女士望向陈副局长:“那我的流程能不能也后补?”
陈副局一愣:“你的什么流程?”
“外交官”女士道:“我申请使用‘全知视角’。”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如同在诉说“我中午吃白菜”此类再稀松平常不过的话语,但在场的调查员和陈副局长神情却都有所变化。
陈副局干脆利落的驳回:“不批。”
“爱批不批……”
“外交官”女士嘀咕了一句,转身离开监测室。
而到了走廊上,她嘴唇一掀,吐出后半句:“你不批难道我就不会用了吗?”
她抬手在空中竖直地划下,面前的空气犹如一层凝固的光膜撕裂而开,她迈步进去,黑暗与虚空倒转,等她出来时,已然置身于一间古朴陈旧房间内。
这房间像是一间阅读室,圆形的墙壁上布满了书架,其上放置了各种书籍,有沉重的皮质封面大部头,也有线装古书,甚至还有竹简和折叠的羊皮。“外交官”女士径自走向了中央的写字台,在写字台的一侧,摆放着一颗雾蒙蒙的晶体球。